入夜了。
小眼睛男人和女人跟随第二批队伍，落脚在一个宽敞的学校室内体育场。
因为外面突如其来的大雨，很多人躲闪不及，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来到宽阔的操场上，每个避难的人都收到了生活物资：
一份荤素搭配的盒饭，一条擦拭全身的浴巾，一个简单的帐篷。
然后放眼望去，周围的跑道上堆着很多褥子、棉被之类的，看起来应该就是会发放给难民们的取暖物资了。
“怎么又是帐篷啊…”
有人看着物资不满的发牢骚，但也没有人来理会这些抱怨。
队伍中，小眼睛男人和女人挨在一起，快速擦干身体后，他们合伙抱着几条褥子和棉被，抢到了一个靠近跑道的位置。
这个位置在偏僻的角落里，一点也不起眼，而且旁边靠近另一个出口。
女人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想选这里。
可能是因为这里太空旷了，每次当她看向两侧的观众席时，都感觉自己是一个被四面包裹起来的面团。
她掐了一把小眼睛男人的手，给自己打了打气。
安排第二批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好也不坏，只是有些冷漠，像是做惯了这类工作，有点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机械地指着靠右的小门告诉众人，那里通往厕所，有二十个坑位，让大家分开时间轮流去。
一听只有二十个坑位，附近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才二十个，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
“是啊，分批也不够啊，你们这建的太不合理了！”
……
说着说着，甚至有人直接吵吵着，上升到了人身攻击，对工作人员开始进行辱骂。
仿佛自己是来刚索斯城工作或者旅游的，一点都没有逃难者的自觉性。
有些话说的太难听了，连女人都忍不住皱起眉来。
谁知工作人员毫不在意，冷眼看那人像小丑一样跳脚，等到对方骂累了，才吐出一句话：
“该交代的我都说完了，你们休息吧。”
说完扭头就走，骂人的那个赖皮老人还想上前拉扯，被随后赶来的警卫一把推倒在地。
见状，其他人也赶忙安静下来，不敢再过分放肆。
“欸，你觉不觉得这些工作人员都有点奇怪？”
女人扯了扯小眼睛男人的衣服，指了指离去的背影。
“就是他们好像对我们又重视，又不重视的，总之就很奇怪。”
小眼睛男人的注意力还在那个位置上，此时想着怎么铺地也没仔细听。
他随口答道：
“还好吧，听说等好几天才会给我们安排活呢，这几天先对付一宿，哎，你看这里怎么铺才暖和一些……”
——
忙碌了一下午，终于安排好了所有人员。
奥杰.库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
他刚在入口处换鞋，妻子和佣人就迎了上来。
佣人拿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接过他的羊毛大衣。
妻子则拉着他的手坐在餐桌上，保姆适时地端上了热乎乎的饭菜。
“累了一天，先垫一垫肚子吧。”
妻子小心地舀了一小碗热汤，递给奥杰.库伦。
后者则手指紧紧地按着太阳穴和眉头的位置，摆摆手。
“先放那里，一会再说。”
“对了，杰弗瑞呢？不会又闯祸了吧？”
杰弗瑞是奥杰.库伦的小儿子，相比起其他两个已经进入市政系统工作的儿子，这个小儿子尤其调皮。
也许是对于幼子过于溺爱了，杰弗瑞一向是最叛逆的，平常也就罢了，但是最近刚索斯城内暗潮涌动，又有很多外来人口，他有点担心惹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妻子温婉一笑，把汤递到他手里，娇嗔着道：
“先喝汤再说事情。”
见他开始喝汤了，妻子才继续说道：
“杰弗瑞这两天乖多了。”
“上次你说过他后，这两天都待在家里好好做功课呢，今天下午也写了一下午，累着了，这不，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呢。”
听到妻子这么说，奥杰.库伦才放下心来，一碗热汤下肚后，之前隐隐作痛的胃部变舒服了，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