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手在接触到孩童时便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泪珠越落越多，神情越来越悲戚落寞。
孩童似乎也没发现面前的灵曜，他不时回头看向祠堂内，又略显无措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最后只嗫嚅道，“奶奶……”
听到他的低语，殷铭眉头微蹙，看清他脏兮兮的脸下藏着的是小巧精致的五官后，殷铭更是一噎——
这难不成是……三岁时的灵曜？
可殷铭之前的幻境，是实实在在地以第一视角经历一切的，那般真实的感觉，才让殷铭恍惚了真实和虚幻的界限。
如今涅盘后的灵曜为什么会和三岁的自己同框？
甚至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么梦幻，这样不会让灵曜更轻易地察觉到自己正身处幻境之中，从而更容易清醒挣脱吗？
殷铭的沉思自然不会干扰到场景中所发生的事情。
只见祠堂中忽然走出两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在看到怯生生站在祠堂门口的三岁孩童时，其中一个男人竟是直接啐了一口，而后骂骂咧咧道：
“真他娘的晦气，出门就看到这个丧门星，老子待会儿不会倒大霉吧。”
“话说这灵奶奶不就是被他害死的，他怎么还有脸待在这。”
见他骂得太过难听，另一个男人面露不忍，扯了扯他的手，劝道：
“嗐，别这么说，灵奶奶是操劳过度才病倒了，关他什么事。唯一的亲人走了，他也很难过，你就少说两句吧。”
被扯住手腕的男子不岔地翻了个白眼，抽回手环在了胸前。
“我有说错吗？灵奶奶不就是为了他才操劳过度的？”
他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孩童一眼，又冷声道：“难过？那他怎么不干脆跟着去死啊？留在村子里不知道还会带来多少灾祸！”
原先劝和的男子听罢面色顿时一变，板着脸斥道：“虎子你这话就真的过分了啊，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叫虎子的男子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言语。
劝和的男子垂眸看向小小的孩童，面色一柔，蹲下身子与他持平，又慈爱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曜乖，二虎叔叔不是故意要骂你的，只是奶奶以前对二虎叔叔也很好，如今奶奶去世了，二虎叔叔很伤心，脾气这才暴躁了些，你会原谅二虎叔叔的，对不对？”
孩童懵懂地抬起眼眸，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只小声道：“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奶奶吗？”
一旁的虎子闻言，立即嗤笑出声，“你敢进去试试！人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安息！”
劝和的男子顿时也冷了脸，站起身将孩童护在了身后。
“好好跟你说话你他娘的听不懂是吧？你他娘的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在这发什么疯？！灵奶奶最宝贝的就是她的孙子，你他娘的也不想想，她要是听到这些话得多伤心！”
虎子面上一滞，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到底没再说话。
劝和的男子见他这般，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要是真的还念着灵奶奶的恩情，就应该好好地对待小曜，而不是说这些混账话！”
“好了，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是要去买纸钱的，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男子转身面向小小的孩童，略显沧桑的脸上薄唇紧抿，似乎在担心让孩童自己进去的话还会遭到如此难听的言语辱骂。
他于是又俯身摸了摸孩童的头，柔声道：
“小曜当然可以进去了，只不过需要等等叔叔，等叔叔回来了就带你进去看奶奶，好不好？”
听到自己可以进入祠堂，小小的孩童眼眸一亮，乖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