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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六娘点到为止,瞟了一眼大队长,坐下说:“我赞成修路的决定,只要咱们社员在制药的过程中能起到作用,外面的路就可以修起来了……”

    崔新知清楚六娘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是的,崔新知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能说动大家,可以把修路的时间放到现在。

    之所以先找崔永志沟通,不过是觉得他心思重,这么说可以争取到更快的速度罢了,万一和他达成一致,也能帮着自己说服其他人。

    倒是没想到,会提前知道这老小子图谋不轨的事。

    崔新知注意到他瞪过来的眼神,更加用力地瞪了回去,随后讪笑着看向崔六娘:“六娘,要不是叶知青的水平在那儿放着,我也不敢开这个口──”

    崔永志哼了一声,“你赶紧吹哨去吧,这都几点了?”

    崔新知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扭头看了看天,又抠出块怀表,觑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还真到了吹哨的时间。

    “我忙完就回来,你跟六娘说说咱们这个副业的情况……”

    搞副业这个事情昨天他们讨论过,当时没说修路的事情,六娘也不在,只简单说了说,还没定下来。

    崔永志皱着眉头,把右手甩出残影:“去去去,你再磨叽下去,就是耽误生产!”

    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离开大队部,踉跄着往前走,崔永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叶容蓁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下雨天都怕费电,不舍得用喇叭去叫社员,甩着两条老腿去吹哨,怎么就铁了心,在没看到成果的时候就琢磨上修路的事情了。

    而且他就不信,要是没人提醒,崔新知会觉得他那个当军官的老儿子不行!

    崔永志心里犯嘀咕,这两口子平时怎么没别的事儿,光讨论叶知青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崔六娘老神在在地说,“你们当初不也是小小年纪,就跑着送信打鬼子了吗?”

    崔永志苦笑,“六娘,那会儿是啥情况,再说,我们那会儿只要胆子大,就能硬着头皮去帮忙。可这医术……”

    “瞅瞅你那样子,”崔六娘想到昨天下午,儿媳妇赵翠花跟她重复的故事,隐约猜到那几个女娃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摸出旱烟袋,在桌子腿上磕打烟袋锅。

    倒完烟灰,她往烟锅里装点烟丝,咬着玉质的烟袋嘴,划了根火柴,对准烟袋锅,斜着眼睛点烟。

    她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看人还没想明白,吐出呛人的烟雾,哑着嗓子说,“世道变了,这人还是那些样,有人天赋卓越,有人蠢笨如猪。”

    崔六娘没有提醒的意思,只说:“你们一心想要搞好咱们清河大队,这是好事,怎么看见希望了,反倒开始嘀咕?”

    山猪吃不来细糠。

    崔永志从六娘眼中看出这几个字,有些怀疑人生,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然而顶着六娘极具威慑力的目光,他老老实实地点头。

    想到六娘这几天去别的地方的妇联参观学习,昨天下午才回来,对大队的事情不算了解,崔永志心里一琢磨,干脆按崔新知说的那样,给六娘讲叶容蓁的事。

    另一边,崔新知披着斗笠,把黄铜质地的哨子放到嘴边,嘟着嘴,深呼吸,“哔──”

    听着尖锐响亮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着,冲破雨帘散开,他心里踏实。

    崔新知甩了甩脚上的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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