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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余娇又提起那个药包:“这药包既是重要证物,殿下务必好生藏匿,莫再叫旁人发现了去。那小宫人淳沨瞧着天真无邪,不知背地里是个什么模样,只怕他倒打殿下一耙,叫殿下平白失了气势,又背了莫须有的罪。”

    “你我搜寻证据,只需寻得八九成即可。有时候,假话藏在真相里,比绝对的真相更能摧毁一个人。”

    聂景迟注视着她的侧颜,静静听着她说话。沈余娇虽不曾看着他的眼睛,但他却愈发觉得,他的阿娇实在深不可测。

    他心底里陡生了些忧虑,却又很快被自己说服下来。

    诚然,事到如今,他最能够信任的,只有沈余娇而已。

    二人带着各自的忧虑,相对无言地坐在马车里。车轮碾过城镇的青石板街,又穿过山林之间湿润的泥土路,二人走走歇歇,倒也及时赶回了宫中。

    刚一回鲁王府,恰从东侧回廊里穿过来的初莺远远看见他们的身影,忙小跑着迎上来,一边向袖中掏着什么。

    她走到聂景迟面前,将藏于袖中的一封信递到聂景迟手中:“殿下,娘娘,前两日梁侍御差人送了信来。奴婢听送信的人说,梁侍御近几日因天气变化受了些寒,正歇着呢。梁侍御特意嘱咐过来,叫殿下只需读信便好,不必去御史台找他。”

    “病了?”聂景迟微微皱眉,“这几日天气冷暖不定,确实该小心些才是。”他同沈余娇对视了一眼,二人便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

    二人读过梁佑之的信,得知昨日起宫里突然下令,要御史台严加调查宫中众臣,称所谓“严查朝臣俸禄数额是否有误”“严防官员暗中勾结”云云。但聂景琛兴师动众要御史台诸位做这些,无非是为抓出异端之徒罢了。

    聂景迟觉得好笑:“皇兄为帝位暗中谋划这么多年,这次倒难得摆了场阳谋。”

    “太子殿下莫非是想声东击西?”沈余娇挑了挑眉,“毕竟这般大的动静,是抓不住真正的豺狼虎豹的。”

    “无论如何,我们做事都该更小心些。”他捏着手中的信笺伸向桌案上摇曳的烛火,把信烧作灰烬,“秦英是母后那边派来相助的人,他的身份与行踪必须隐藏好。”

    沈余娇闻言点点头道:“宫里众人皆知,圣上同皇后娘娘明面上是恩爱夫妻,实则在政权之上依然分为立场鲜明的两派。”她苦笑出声,“只是没想到所谓宫内皇权争斗,到头来终归还是家事。”

    她幼年时翻读史书,皇子之间争权夺位更多是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如聂景琛兄弟二人这般同为嫡系所出的同胞兄弟,却要为帝位流血拼命的,实在是少见。

    不过,她毕竟只是一个尚能对此泰然处之的旁观者。若非聂景迟性子同皇后白瑢更相像些,她实在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胜算。

    毕竟同为她负有血海深仇之人的儿子,她对谁,都不会抱有任何一丝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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