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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徐琏有没有向杨明阳道歉,虞恙她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安夭把杨明阳拉出帐篷后,是等着篝火晚会开始了才见着这两人的身影。

    虞恙和蒲韦两人跟着安夭她们出来了,就没想着再回到这帐子里去,索性两人就围着场地慢悠悠的转悠,两人也不说话,就看着沿途的景象变迁,纯粹的消磨时间。

    两人的身影,一高瘦挺拔,一纤细匀称,相差不过一尺,一前一后,迎着秋意,踏上芬芳,远远瞧着,甚是和谐相称。

    蔡幂将虞恙两人的身影纳入眼底,面上表情淡淡,瞧不出喜怒,只是陪着方期吹了好一会的风,将她的发丝都吹松动了,翻飞在眼前,扰乱了视线之后,才说:“怎么,后悔了?”

    这话意思实在想放方期表明,她在蔡邸关禁闭的时间段,对外面发生的事,尤其是对方期的举动,其实都有所耳闻,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比如说,他意图与虞家结亲之事。

    蔡幂的话让望着远方,观云层流动,看雄鹰低飞,见牛羊衔草的方期,从放空的状态收敛心神。

    仔细回想了蔡幂的话,片刻才吐露道:“意志不坚者才会后悔。”

    “哈哈哈~”听得这话,蔡幂笑得张狂,看向方期的眼里盛满了鄙夷和怜悯,“希望你能坚守这样的箴言。”

    意志不坚者才会后悔, 真是可笑至极。

    这些年来,方期的所作所为,到了今时今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徒劳挣扎而已。

    不过是磋磨了意志,消怠了岁月,自言了己身,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她自然是信的。

    因为他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再想退回去?

    绝无可能!

    方期被蔡幂那样的眼神看着,有过瞬间的恼怒、憎恨和泪涩,但最终都被一一的压制,直到平淡无波,才开口说:“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眼睁睁见你溺毙子娟河!”

    要不然哪有这么多事。

    方期那种平淡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恨,却影响不了蔡幂,就事论事的说:“救我的是阿姊,你不过是听她之言而已。”

    你不要脸皮自大邀功。

    虽说,她对他的喜爱之情确实源于这场溺水救治,但仍不足以让她死缠烂打,以身相许。

    而且就算没有她,方蔡两家的婚事,都会落在方期头上。只不过,一个是他满心欢喜想娶的,一个是他退避三舍后权衡利弊再娶的。

    这样看来,终究是委屈了他。

    “她......她就是太善了些,不然——”

    本以为将她深深藏在了心底,能不露痕迹了的方期,在这个面貌与她八分相似的蔡幂面前,提及她,还是忍不住声带哽咽,眼眶发红,“你说你,留在上级皇城不好吗?”

    回来做什么?

    回来一切都变了。

    “你该知道,我们有多么身不由己。”

    蔡幂侧头看向远处,神思幽远。

    她当然想留在皇城,不来介入方期和大姊的情感,可一方遗托,一方威逼,一方苦哀,一方有私,如何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他当然知道,世家大族的子眷,从来都是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多数身不由己。

    每一步都是权衡利弊的一步,稍有差池,都是万劫不复。

    可他就是不甘心!不愿意!

    凭什么方家这一辈就要让他做出这样的付出!

    先是用他的学业功课,再是用他的前程仕途,最后还要用他的爱情婚姻!

    她,她那么好的人啊,就为了某些人的一己之私,就那么的断送在了性命,明明她还能多陪陪他的啊!

    在她的有生之日,她们还有许多诺言没有实现,都嘎然暂停在了那个春夜!

    这些,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短短数日就倒戈了!

    方期想说,最终还是忍了,忍得双目赤红,血丝漫布。

    现在再来说这些,一切太迟太枉然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往前看。

    这个路程,他希望蔡幂成为助力,至少不能成为他的阻力!

    不然——

    方期心里发狠,声带警告:“事已至此,前尘往事,多说无益。你我当知,两人两姓,命连一线,荣辱与共,不可妄负!”

    “那是自然。”蔡幂回以俏然嫣笑,声音却很冷,“但婚后你得给我一个亲生的孩子,作为我们互不干扰,各顾事宜以及教养方星月的报酬。”

    “你——”

    方期面色难看,耳朵却有一点红。

    蔡幂这个不知羞的女君,这样的话竟然也说的出来。

    蔡幂自然说的出来,她还有他身体力行的做到,她可不想与方期做假面夫妻,就算是相敬如冰,这鱼水之欢,该有的也得有!

    尤其是在孩子来临之前!

    “给还是不给?”

    “......给!”

    方期说的是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面挤出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蔡幂也不想在这小土丘上面溜达了,转身说:“腊月初八,我就在蔡邸静候方廷尉郎的婚驾了。”

    方期皱眉:“时间未免太匆忙了点?”

    蔡幂反问:“你外调的时间不匆忙?”

    方期辩驳:“上面定的,又不是我能左右的。”

    “既然你能与虞恙这个时候还只是商谈婚事,那就说明时间宽裕,怎么到我这儿就太匆忙了?”蔡幂不听,只是道:“放心,蔡家这边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相信以方家的实力,绰绰有余,劳烦不了你多少心神!”

    “......既已说定,还同我说什么?”

    “毕竟是当事人,还是得问问你的意见。”

    “那你们自己定下的日期,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这不就是当时你想与虞恙成婚,定下的日期吗?!还用着问你的意见?我这不是极其尊重你的意见吗?”

    “......”

    果真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方期不想与蔡幂在这多费口舌,拂袖而去。再说下去,他都感觉自己头昏脑胀起来,心也隐隐作痛。

    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和她来溜达,心思就不纯!

    夕阳西下,霞红漫天,映碧青山绿水。

    篝火晚会已然悄然的拉开序幕:伴随着悠扬高低起伏的胡扬琴,一簇簇篝火被点燃,星火点点,向上蔓延,席卷着炙肉酒香,随风四处飘散,引得络绎不绝的人们,寻声寻味前来,用自己美妙的歌喉,曼妙的舞姿,绝伦的鼓声,为这场盛会注入鲜活的伴奏。

    虞恙寻声而来,想学着随性而为的人们就地坐下,一同来欣赏这一曲大型的歌舞,却被蒲韦出声提醒:“你想为大家表演一段?”

    在他们戈町人看来,参加篝火晚会,是一场全民性的活动,希望能够调动在场所有参与的人的积极性,经常会唱着跳着,就把旁边观赏的人拉入其中,尤其是旁边席地而坐的,就相当于他们的备选人选,闹到最后少有人还坐在原地,都被热情的人们拉进了人群中一起欢歌笑语,唱跳释放。

    当然,也不是说不可以离席,但是离开需要自饮三大杯,意为请大家不要怪罪,也是对大家的祝福。

    不要说人群拥挤,想退就退,谁知道呢?

    他们自有对策,以篝火为中心,四周的草地上,铺设满了,堆砌如小山的酒碗,每隔几分钟,人们都会错位相动,内外相套,给那些要借机离场的人一个喝酒送祝福的机会。

    一旦错过,又得等一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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