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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梧穿着轻便的衣裳,站在宫墙之下,身子略显单薄。

    按照约定,厉云沉说这个时辰会在宫里面接应她,带她逃出宫去,可现在已经过去半刻钟了,厉云沉还是没有来,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了。

    姐弟俩是分开走的,此刻如果不出意外,叶归雀已经在宫外等着她了。

    叶青梧不由得焦急起来,天上依旧笼罩着黑压压的乌云,气氛显得愈发沉闷。

    她见周围无人,低着头缓缓拐入一条小道,朝着皇宫的最南边而去。

    厉云沉说了,若是被人察觉出什么,他恐怕是无法接应她,只能靠着她自己了。

    信上说宫里最南边的某处偏殿后面,有一棵梧桐树,那树后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狗洞,她可以从那里逃生,只是风险大一些,一定要小心翼翼些,切莫叫人发现。

    叶青梧两只手交叠,紧紧握在一起,手里已经出了不少汗。她这颗心慌得不行,生怕被人发现,走路时一直都是低着头往前走,不敢抬头。

    好在她运气不错,这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人,居然顺顺利利找到了他所说的那处偏殿,一眼就看到了被荒草遮蔽着的狗洞。

    她内心窃喜,不由得加快脚步,来到狗洞面前。

    脚踩在干枯的荒草上,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让她不由得提高注意力,时刻观察着周遭有没有人。

    好在没有人来。

    狗洞看上去真的就像是被狗刨开的一般,动口非常不平整,仿佛衣服蹭一下,就能沾染上许多土。

    叶青梧没有闲暇去嫌弃这些,微微将裙摆扯起了些,弓下腰身,便要钻过去。

    不料,狗洞那边,她却看到了熟悉的一抹白。

    心里咯噔一下,叶青梧吓得立刻直起身子,不敢再看那狗洞。

    怀思礼怎么会在?

    不应该的,他现在不可能在宫外,更不会知道自己要逃出宫去,一定是她眼花了。

    叶青梧再一次弓下腰身,还没迈出半步,整个人便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

    真的是他。

    怀思礼微蹲在墙的另一侧,那双冰冷叵测的眸子正直勾勾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冰冻一般。

    下一瞬,地上消失的人不见了身影,只能看到宫墙外面的青石板路。

    “……?”

    莫非,真是幻觉?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间落到她的肩头,吓得她一个激灵,一转脸便看到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怀思礼,已经站在她的身旁,传递出无限冷意。

    “太后娘娘这是要去哪?还非得钻狗洞不成?”

    叶青梧心中疑惑,怎么成了太后娘娘?莫不是她听错了?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还是早些回宫为好。”怀思礼目光无情,说话时带着几分薄凉。

    叶青梧咬牙,却不愿挪动步伐,目光落在狗洞上,不肯挪动分毫。

    眼下只差一步之遥,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轻易放弃,归雀还在另一侧等着她。

    “……掌印可否通融一二。”叶青梧声音细软,带着几分的恳求在里面,就像是猫爪一样挠在人心上。

    怀思礼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又泄了几分气,周身寒冷降了降。

    “娘娘若是想出去便出去,只是你那弟弟怕是得断几根手指,卸只胳膊儿腿儿的。”

    “!”

    叶青梧心中一惊,不可思议抬眸看着怀思礼,长睫颤抖。

    怎么会,归雀怎么会被怀思礼……

    一阵风从她脸前吹过,今日本就穿的单薄的她,更是打了一个寒颤,额前的发丝被吹乱,挡在了眼前。

    怀思礼上前一步,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又优雅收起手。

    “阿姐!你不要管我!你快些走!”

    叶归雀被怀思礼身边的几个太监架着,用一根绳子五花大绑捆起来,跟一条毛虫似的。

    脸上脏兮兮,头发也乱糟糟,身上到处都是泥渍,比叶青梧第一眼见他时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着怀思礼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他早就听说掌印太监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差点儿,那个疯子就把他活活掐死,一次又一次,手掐下来,在他快断气的时候再松开,真是会折磨人!

    叶归雀不想阿姐被折磨,他就算是死了,也希望阿姐能够平安逃出去。

    “阿姐!你不要管我的死活!”

    “你个死太监!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放了我阿姐!强扭的瓜不甜,你休要侮辱人了!”

    怀思礼冷笑一声,“咱家最讨厌甜腻的东西,最喜欢侮辱人。”

    “你……”叶归雀还要骂,立刻被身边的太监捂上了嘴。

    叶青梧看着归雀,心酸至极。

    低头咬着下唇,看着眼前的荒草丛生的地面。

    怀思礼并不着急,只是慢慢等着她,也不催她答话。

    “我跟你回去,你就会放了我弟弟?”

    怀思礼忽然间一笑,“不会。”

    “……”叶青梧藏在袖子

    “不过不会让他死,至少让他完整活着,一日三餐都喂着。只要太后娘娘乖乖听话,你弟弟便不会有事。”

    “……好。”

    叶归雀眼睁睁看着,离出宫只差一步之遥的阿姐,现在又折了回来。

    他心酸又心痛。

    这个畜生!

    他日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畜生的!

    叶青梧去了司礼监,而叶归雀也不知道是被怀思礼关到哪里去了,怀思礼没说。

    司礼监清冷了许多,炭火烧的不是很旺,让叶青梧感到一阵凉意。

    她安安静静坐在小榻上,脸微微抬起,目光落在屋外。

    屋外是一个灯笼高高挂着,那人皮灯笼,又挂了回来。

    叶青梧不免又想到他爹的人皮,狠狠咬着下唇,袖中的手也攥成拳头。

    不能为爹娘报仇雪恨不说,现在还被怀思礼拿捏,又回了司礼监,简直是耻辱。

    她恨自己如此无能,只能眼睁睁接受这一切,无法阻止。

    “阿嚏!”

    叶青梧打了个喷嚏,可能是太凉了的缘故。

    怀思礼坐在放奏折的长桌前,原本是在认真看奏折,听到这个喷嚏,稍微抬了一下眼皮,紧接着起身,绕过长桌,将开着的窗户关上,又走到那火盆前面加炭火。

    “太后觉得自己逃出宫去,就能万事大吉了?”

    怀思礼加完炭火,往小榻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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