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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同的表情,相同的话,相同的心情。

    此时此刻,魏长天才突然意识到,他前世时竟然一次也没有履行过自己的“承诺”,每次放假不是在加班,就是在抓紧时间放松享乐。

    而今生也是一样。

    这一年以来他去了原州,去了大奉,走过了大宁至少一半的州郡,但却从未回过一次京城。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样一句临行前的“承诺”终究只是随口一说。

    而对于听到这句话的人来说,她们虽然从没要求过自己兑现诺言,但想必却一定会在心里期盼着自己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就像这个不知在等谁回来的老妪一样。

    “......”

    双手猛然握紧,又轻轻松开。

    魏长天深吸一口气,笑着把一小把碎银塞到老妪手中,然后故作随意的问道:

    “婆婆,你的子女如今在哪里?叫什么?家中有没有他们留下的物件?”

    “我这人认识的人多,保不准还认识他们呢。”

    “......”

    正午的阳光之中,老妪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急匆匆的回到屋中,不多时后就捧着一个小木盒又走了出来。

    看得出她很怕魏长天突然就走掉了,所以尽量想走的快一些,步伐也有些踉跄。

    而魏长天也赶紧上前将她扶稳,然后将木盒接了过来。

    很明显,这其中应该就是老妪子女的物件。

    “啪~”

    一尘不染的盒盖轻轻打开,其中只有一张薄薄的黄纸。

    看着纸面最上方的“大宁兵部”,以及下方“蜀州总兵府”的字样,魏长天立刻便明白了这是一张留给士卒家属的“减税凭证”。

    只要家中有人参军,家属便可得一张,凭此证可免去全家一半的赋税。

    这么看来,老妪的儿子应该是入了蜀军。

    并且从这张凭证上“大宁兵部”来判断,入伍时间肯定在宁玉珂称王之前。

    “张石......”

    魏长天嘴中不自觉轻声念出一个名字,而老妪也赶忙颤巍巍的不停点头。

    “婆婆,我知道了。”

    将黄纸放回盒中,魏长天笑着说道:“正好我识得军中之人,到时候定会让他们多加关照你儿子的。”

    “......”

    老妪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激动,同时又有些手足无措。

    她好像是想要感谢魏长天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最后竟是弯下双膝便准备给后者叩头。

    “婆婆你这是干啥?”

    “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魏长天当然不会受这一拜,赶忙把老妪扶住,劝了好半天才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后者虽然没能跪成,但却一直在打量着小屋中的物件,似乎是企图想找到什么东西来答谢自己。

    魏长天心情复杂的看着她这幅样子,突然指了指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麻衣。

    “婆婆,此衣是你为我缝制的。”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我答应你,你儿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

    老妪蓦然停下动作,愣愣的看着魏长天。

    而魏长天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转身走出院门,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小院里,一只大鹅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这是昨天魏长天带回来的,本来是打算今天吃掉,可没想到局势变化的这么快,如今已然是没了机会。

    魏长天又一次忽略了一个小小的承诺,而因此侥幸逃过一劫大鹅却不懂得自己的幸运,只是仰着脖颈气宇轩昂的望着天空。

    如今已是深秋,早有秋雁自北方飞来过冬,明年春天再飞往北方去。

    南方的大地就像是一个母亲,年年在同一个地方等着它们去而复返。

    如同那个总是在车窗外望着你的人。

    她们会说着相同的话,露出相同的表情,就那么静静的停留在原地。

    看着游子走,等着游子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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