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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确实是要去杀皇帝,但应该还到不了“一去不回”的程度。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这一次,魏长天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甚至也有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所以,此次即便不是十死无生的“荆轲刺秦王”吧,但最起码可以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如此豪勇之举,若是再搭配上几句豪气冲天的壮行诗无疑十分应景。

    但透过车窗,看着窗外日落之景的魏长天却没有哪怕半句“豪言壮语”要说,反而是哼唧起了一首听起来有些“靡软”的调子。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听着这从未听过的曲调,杨柳诗和杜常对视一眼,表情皆有些惊讶与复杂。

    或许,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魏长天此时的心情。

    ......

    ......

    戌时,蜀州城南,福延坊。

    某家茶馆二楼,身着便衣的小太监躬身站在同样穿着素衣的宁玉珂身边,小声说道:

    “陛下,魏公子已经走了。”

    “......”

    “嗯。”

    轻轻点了点头,宁玉珂默默看着窗外街道上拥挤欢闹的人群,自顾自斟了一杯酒。

    或许魏长天已经忘了这个日子,这家茶馆。

    但自己却不会忘记。

    去年今日,在宁庆宇的有意撮合下,魏长天曾与自己来此处逛过一场庙会。

    两人解了二十道灯谜,还因此得了一把木梳。

    那天,自己喝醉了。

    自己借着醉意央求魏长天作诗,而后者......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满船清梦压星河......”

    看着不远处河面上荡漾的小舟,听着舟上醉汉的胡言乱语,宁玉珂将这句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只感觉彷佛一切都还是去年那般样子。

    然而,她再也不是那个整日带着面纱的柔安公主,魏长天也不再是那个被发配到蜀州的弑相贼子了。

    “啪嗒......”

    豆大的泪珠轻轻落在窗沿,旋即摔散开来,消失不见。

    身旁的小太监不知道宁玉珂为什么哭,也不敢问,只好战战兢兢的低头假装没看到。

    直到无比冷漠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出去。”

    “啊!是、是,陛下......”

    如蒙大赦般,小太监赶紧快步走出房间。

    而待他离开之后,宁玉珂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女皇的端庄,泪水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她边哭边从袖中摸出一只木盒,又自木盒里取出了一支被层层包裹的木梳。

    “公子,若是我能活下来,你可愿意娶我?”

    “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

    这是一年之前两人的对话。

    当时的魏长天只当是宁玉珂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因此回答的也很敷衍。

    殊不知,后者其实记得无比清楚。

    不过即便记得,但宁玉珂却再未向魏长天求证过这个问题的答桉。

    因为她害怕魏长天会再一次拒绝自己。

    所以,如今这样便挺好的。

    只要能时常见到魏长天,能帮后者做一点事,便真的挺好的了......

    酒入喉,暗香盈袖。

    宁玉珂一杯杯自酌自饮,不知多久后,如今的蜀国女帝竟然就这样再一次醉倒了。

    江畔灯火通明,水面平静,倒映着岸边无数花灯。

    天水难分,于这茫茫夜色中融为一体。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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