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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二号。

    春州第一人民法院。

    冯迟谋杀案开庭,谢北醇和徐朗作为被告出席。

    庭审全网公开,因其影响恶劣,全国媒体都在报道。

    这天中午,食堂的电视机里的新闻正在播放这一则消息。

    谢北醇被判无期,徐朗作为帮凶被判二十年刑期。

    画面里,曾经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两人,穿着囚服,戴着镣铐,呆坐在被告席。

    当法官法槌落下,当庭宣告判决。

    谢北醇当即崩溃,大喊冤枉,被法警强制摁压在被告席上。

    徐朗则是满眼呆滞,失魂落魄。

    看的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真是没想到,谢北醇会有这样一天。”

    戴念彤感慨了一句。

    对面,骆韵琪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唇色苍白。

    无期……这还是谢家运作一番后的结果。

    谢北醇的审判彻底昭示了谢家的倒台。

    万万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曾经权倾春州的谢家就倾覆了。

    骆韵琪心底不由得一阵恐慌,正因亲眼所见,她才更觉得害怕。

    仿佛必须抓住点什么,心底才安定些。

    “琪琪,琪琪?”

    对面的人喊了几声,骆韵琪才回过神来。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戴念彤担忧的问道。

    骆韵琪笑了笑:“我没事。”

    “对了,下一周数学联赛就要来了,你有没有报名?”

    骆韵琪点头:“当然要报,我妈帮我请了一位金牌数学家教,我现在每天放学回家都要上四个小时的课。”

    这次高中数学联赛的优胜者将会邀请参加今年冬天在京州举办的CMO,也就是国家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也叫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

    CMO中成绩最好的30名选手会被邀请加入国家集训队,为IMO而战。

    IMO是最高等级的国际级竞赛,除此之外,还有物理化学生物信息学语言学等等层出不穷的竞赛,从州省到国家级最后到国际级,拿到的荣誉越多,届时不管是国内名校还是未来申请国外顶级名校的offer都会多几分胜算。

    不过有很多竞赛在时间上会有重叠,很多学生精力有限,只能专攻最有把握和价值的竞赛,比如这个月二十二号是高中数学联赛和十月二十八号的州级物理竞赛。

    数学联赛是通往CMO的入场券,而州级物理竞赛,则是IPHO(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的热身赛。

    很多学生权衡利弊,选择放弃物理竞赛,而专攻数学联赛。

    也有两项都报名的,想要碰一碰运气。

    骆韵琪报名了数学联赛,她自己本身没什么把握,但无论如何也想要拼一把。

    戴念彤愁眉苦脸的扒拉着盘子里的米饭,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沈又安的身影,不由得感慨道:“我要是有沈又安的脑子就好了。”

    骆韵琪皱了皱眉,“上帝给人开了一扇窗,就必定给她关了一扇门。”

    戴念彤想了想,忽然笑了。

    “可不是嘛,要是用那样的身世换个聪明脑子,我可不愿意,这么一想就平衡多了。”

    骆韵琪神色淡淡,眸光不屑:“出了校园,我们和她永远不会有交集。”

    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一出生就注定了阶级,再聪明也没用。

    只是、骆韵琪拧眉深思。

    有一个地方她一直没想明白。

    在春州的时候,沈又安住的是蓝天酒店的总统套房,一个月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据她这几天对沈又安的了解,从小学到高中,她拿了不少奖学金,蓝雅集团为了留住她,甚至为她豪掷百万。

    按理说,沈又安并不缺钱。

    但如她这般出身,出去还住最顶层豪华套房,只能说明,沈又安骨子里就是一个虚荣的人。

    但她很聪明,对冷云飏的态度就可见一斑,欲擒故纵算是被她玩儿明白了。

    就连江圣遥对她也是态度模糊暧昧。

    柳润熙和她的座位挨的极近,骆韵琪抿了抿唇,指骨捏紧了筷子。

    ~

    考试那天是周六,学生被系统随机分配,考场分布在青州各大高中。

    沈又安被分到了文德高中。

    作为青州最顶级的公立高中,文德的校园建设做的不错,虽不比蓝雅高中奢华精致,却也别有一番大气风格。

    沈又安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欣赏着沿路熟悉的风景。

    “沈又安。”

    沈又安转身,林楚楚一个箭步冲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真的是你。”

    大家都穿着私服,沈又安上衣是白色连帽宽松卫衣,外罩一件黑色棉马甲,下身是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牛皮靴。

    她身材高挑,又非常的痩,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很好看,特别像商场橱窗里的模特,仅仅一个背影就很吸引眼球。

    林楚楚刚才远远看见,就觉得很像沈又安,下意识开口叫住了她。

    没想到真的是沈又安。

    她变化太大了,换了发型,露出了额头。

    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变成了轻薄斯文的金边眼镜。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看着却多了几分清冷气质。

    林楚楚一直觉得沈又安学习再好,没自己长的好看,是以她在沈又安面前总有一种优越感,这让她一直都没把沈又安放在眼里。

    乍一看到沈又安改变了装束,气质变的高级起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有事吗?”

    林楚楚抿了抿唇,紧紧的盯着面前这张脸。

    “你整容了?”

    沈又安笑着摇了摇头,懒得理她,转身离开。

    “沈又安。”林楚楚快步追上去。

    “张叔工作那么辛苦,你拿着钱挥霍无度,你良心不会痛吗?”

    沈又安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林楚楚。

    “林楚楚,你有病吧?”

    林楚楚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暴怒。

    “沈又安你才有病。”

    沈又安盯着面前这张脸,一些前世很不愉快的回忆袭上脑海。

    前世她和林楚楚自小就是朋友,后来两人一起考入了文德高中。

    那时她因为貌美,高中时被男生骚扰,不胜其扰。

    她拒绝之后,那些男生恼羞成怒,便到处散播有关于她的黄谣,沈又安对这些从不在意,只一心埋头学习,想通过高考挣脱这个泥潭。

    可是后来谣言越传越烈,高考体检的时候,她的血液检查有一项异常,竟被造谣成她怀孕了。

    即使老师一再澄清这是个误会,可是学生们根本不信,那时候沈又安走到哪里,都会接收到那些不怀好意的鄙夷目光。

    那真的是一段黑暗的时光啊。

    而那些痛苦和折磨,全拜面前这个她最信任的“好朋友”所赐。

    谣言是林楚楚在背后传播的,体检抽血的那天早上,是林楚楚拿了几个鸡蛋怕浪费了让她全部吃掉。

    林楚楚知道,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她、最忌浪费粮食。

    就是这样一个拿捏着她所有弱点的好朋友,把她推进了深渊。

    沈又安得知真相后,曾质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楚楚彻底和她撕破了脸,露出了狰狞面目。

    “因为我嫉妒你,从小到大我都嫉妒你,我嫉妒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男生的青睐,你知不知道我暗恋的男生接近我,只是为了通过我给你送情书,那一刻我心底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

    “凭什么从小到大我都要让着你捧着你,凭什么我要当衬托你这朵鲜花的绿叶,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毁了你。”

    沈又安被周琴以十万的彩礼卖给鳏夫时,舅舅偷偷放跑了她,把藏了很久的私房钱都给了她,让她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沈又安到火车站的时候,忽然想起没有拿和父母的合照,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趁着周琴没在家的时候,她偷偷跑了回去。

    是林楚楚把她堵在了家里,并给周琴打去了电话。

    那一次、沈又安彻底见识到了人性之恶。

    “沈又安,你别想跑出去,你就彻底腐在烂泥里吧。”

    记忆里扭曲狰狞的脸、与面前这张脸重合起来。

    沈又安勾了勾唇,抬手摘掉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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