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她准备看完电影再去睡觉。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当片尾字幕开始滚动，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原来这么晚了。
朱依依把电脑合上，窗外的雪还没停,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那栋楼某个房间也还亮着灯。
她想，大概整个小区只有她和薛裴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在做什么呢？
也在看电影吗？
朱依依把窗帘合上,又把墙上的灯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她回到床上把被子盖好,努力清空大脑,让自己尽快入睡。
只是一闭上眼,大脑活跃像在播电影,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闪回。
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她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正式宣告入睡失败。
她冬天一向都挺容易入睡的，极少会失眠，今晚实在反常。
穿上拖鞋，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薛裴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开了盏台灯,拿过床头放着的手机给他发消息：
【突击检查！某人怎么还不睡觉？】
薛裴几乎是秒回：【你又偷看我。】
朱依依嘴角弯了弯,在屏幕上打字：【我光明正大看的。】
薛裴：【你怎么还没睡？】
一一：【看完电影睡不着QAQ都怪你。】
薛裴：【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对】
朱依依嘴角又忍不住弯了弯。
虽然看不见薛裴的表情,但她觉得他现在大概也在笑着。
她还在看着手机屏幕,薛裴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睡不着，是因为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一：【什么？】
薛：【你好像都没说过你喜欢我。】
薛：【你是因为同情才和我在一起，还是真的……喜欢我？】
同情？
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他还需要她同情？
这是什么迷惑言论。
一一：【？我高二的情书白写了】
薛：【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不算。】
朱依依原想忽略，让话题就这么跳过去，但又觉得薛裴好像是认真的。
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就这么几个字，她打好了又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滚烫。
她故意分开两条发送：
【喜欢】
【你】
发出去的那一刻，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被子拉高，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床上扭得像条虫子。
又尴尬又害羞。
很快，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薛裴回了消息过来：【我想听语音的。】
太难为她了。
发文字她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要发语音。
咳咳——
朱依依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手机长按语音按键，先发给自己，发完又点开听了一遍。
这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吗，怎么这么难听？
她对着听筒又说了两遍，这回是掐着嗓子说的。
更难听了。
薛裴一直等着朱依依的消息，他站在窗口朝她房间的方向看过去。
只能看见微弱的灯光，是台灯发出来的。
接近凌晨三点，他终于收到了朱依依发过来的语音，只有一秒钟。
手机附在耳边，音量调高，点下播放键，朱依依用三倍的语速说完了那四个字，快到几乎让人听不清，但薛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几个字，他听了很多遍，又点下“收藏”键。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薛裴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在床上看着系在腕间的黑色手绳。
他好像忽然理解了那些在朋友圈秀恩爱的人的心态。
就像此时此刻，他也很想找个人分享此刻喜悦的心情。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
他恋爱了，和他喜欢的人。
——
第二天，朱依依一家去薛裴家吃饭。
她和薛裴刚好坐在对角线，平常两人吃饭经常一人一句拌着嘴，今天倒是反常，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却又不像是在闹脾气。
连朱远庭都觉得这气氛不对劲。
他觉得他姐和薛裴哥今天都怪怪的，吃饭的时候两人时不时抬头看着对方，视线一碰上又马上低头吃饭，嘴角往上翘，像是在笑。
在笑什么呢？
吃完饭，他们明明在客厅坐着，却还拿着手机给对方发消息。
没一会，就说要出门买/春联，他也想跟着一起出去，但他们立刻拒绝了他的请求，最后他只好呆在家里看动画片。
临近新年，大街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很有节日气氛。
集市里人特别多，朱依依和薛裴肩并肩走着，两人的手不经意地碰在一起，薛裴喉结动了动，犹豫了几秒，在巷口的拐角，他终于牵起她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
掌心温热，心跳剧烈。
朱依依红着脸抬头看他：“外面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