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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就到了,但风伯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别说酒了,连一杯茶都没有。风伯琢磨着是否先行离去,却察觉有人在撩帘子。

    忌风下意识坐得笔直,双腿并拢,腰杆儿和脊背挺直,来人却还是玉玲珑。

    玉玲珑对他一笑,将绸帐撩起,挂在梅花样式的帘钩上。

    “铮”的一声,古筝弦音温劲,梅树正上方有一条红绸垂落,细弱的红绸上攀附着一个女子,红衣飘飖,几乎与红绸融为一体。

    紧接着,四周有无数的红绸垂落,挡住了那女子的身影。待红绸落了地,古筝声停,只见墨色的枝干上斜躺着一人,正是玉奴儿。

    玉奴儿将手中的琉璃酒瓶抬高,衣袖沿着皓腕滑落,露出瓷白的小臂,她仰起头,修长白皙的颈子高高仰起,晶莹的酒水仿佛琼浆玉露流入朱唇。

    周围一片静谧,古筝幽幽咽咽,众人只觉得这秋夜燥得很,燥得喉间燎起了一小撮火苗,滋啦啦的。

    玉奴儿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间一滴晶莹的酒渍,还带走了一部分口脂。

    艳的红、淡的粉,不完美,却自有有一种被亵渎的禁忌感。

    众人的目光直白而赤裸,像是雪夜里环伺的郊狼,闪着幽幽绿光。

    玉奴儿仰头又灌了一口酒,衣领虚虚往下滑,露出圆润的左肩和锁骨。她轻启薄唇,似吟唱又似呢喃: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梅子落地纷纷,树上还留七成。有心求娶我的小伙子,请不要耽误良辰。

    梅子落地纷纷,枝头只剩三成。有心求娶我的小伙子,到今儿切莫再等。

    梅子纷纷落地,收拾要用簸箕。有心求娶我的小伙子,快开口莫再迟疑。 】

    玉奴儿唱得缱绻,似怨似嗔,更惹得人心儿直颤。

    平日里表演的都不是她,今日是临时上场的,原因无它,只因在不夜城那日,他逃了,而她素来固执。

    玉奴儿将红绸绕在裸露的臂弯上,瓷白的玉臂,艳色的红绸,分不清是玉臂纠缠着红绸,还是红绸纠缠上玉臂。

    她像一条柔弱无骨的美人蛇轻巧地落了地。赤着脚,玉色的足上蔻丹惹眼,像是踩在了众人的脖颈上,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费力了。

    夜色微凉,但整个忘忧酒肆却热得紧,也燥得紧。

    玉奴儿倚着树干,指尖抚过粗粝的树干表皮,幽幽开口:“诸位,请。”

    忌风有些迷惑,不知道她壶中卖的什么药。

    不知哪里响起了清脆的玉箸轻击酒杯的声音,古筝声也随之变得急促。

    风伯下意识去看发出敲击声的雅座,有侍候在雅座绸帐旁的侍女踏着古筝声往台上走去。

    忌风瞧见了,那侍女手里捧着的是一条红绢。

    玉奴儿涂着蔻丹的手指捏着红绢一头,另一只手将之拉平,轻启薄唇:“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或不似都奇绝。”

    玉奴儿沉吟片刻,对道:“开时似雪,谢时似雪,似或不似皆奇绝。”

    下面叫好声一片,玉奴儿捻着红绢一端的手却一松,红绢落了地,她有些幽怨地说:“公子爱白梅,可惜奴儿爱的是红梅。”

    “奴儿姑娘勿怪,我自罚一杯。”雅座里的男子出声。

    旁边有人起哄:“一杯哪够,起码三杯。”那人应是,连饮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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