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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如月反手将茶盏摔到阳氏跟前。

    碗盖碎裂,茶水溅了阳氏满满一鞋面。

    阳氏吓得跳起来,还被桂如月指着鼻子斥责:

    “你们把孩子当奴仆使,如今还把人捆了,关进柴房。孩子全身疼得慌,你们连个医药费也不给,丧尽天良!”

    阳氏脑子嗡嗡的,是又羞恼,又担忧。

    羞是,桂氏嚷嚷那么大声,若被左邻右舍听了去,知道她是这狠毒的婶子,以后她还要不要在这府县做人了?

    忧是,若等会儿相公回来,恐怕这事会闹得更大……

    “你可别嚷了!”阳氏烦躁地掏出一个钱袋子,拿出一些铜板:“这里有50文,大嫂,劳你去抓些药来,我和小竹在家等你。”

    等个屁!

    相公回来直接把人领走,到时木已成舟,这姓桂的又能怎样?

    但是张小竹一看区区50文,给她的精彩表演打赏都不够。

    于是她一手扶额,娇娇弱弱地往桂如月怀里倒:

    “娘,我的头好晕,我指定是有大病了,今后是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了,就让荷妹代我为你养老吧……”

    荷妹,也就是阳氏的头胎闺女,张小荷。

    这还算计到自己闺女头上?

    阳氏又气又燥,心一横,把整个钱袋子塞到桂如月手里:

    “行吧行吧!又不是那短命鬼,要死要活的!这里少说也有个七八百文,都拿去,省得赖在一个三岁孩子的身上!”

    桂如月失笑。

    看来她家小竹,是个能人啊。

    她见好就收,赶紧把钱袋子揣上,然后对阳氏说:

    “那行吧,等见过老四,我们就去医馆仔细瞧上一瞧。”

    阳氏:……钱都拿了,还等老四回来?人不是都要晕死过去了么?

    再看张小竹。

    嘿,又精神了,在那儿灌了好大一口茶呢。

    阳氏气得仰倒。

    这母女俩真是一肚子坏水,怎么赶都赶不走。

    可相公应当是要回来了,如何是好?

    人怕什么,往往就来什么。

    三人在堂屋对峙,院子里来人了,张老四领着一个八字胡男子,高声叫:

    “娘子,人牙子来了,小竹在哪儿?快给他带走吧!”

    人牙子?

    桂如月和张小竹心中一惊。

    原来四房夫妻俩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们竟然要把张小竹卖掉!

    张小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四叔家这些年,她虽然耍了些小心机,但是活也并没有少干。

    按她这工作量,能抵人大户人家的一个粗使丫鬟。

    因有她在,四婶不知轻省多少。

    也就是这一年她人大了,懂事了,不再是那受叔婶俩嗟磨的老师孩子。

    可竟为这样,叔婶就要卖了她?

    桂如月更是愤怒。

    张小竹再怎么说也姓张,即便是坝子村里的老张家,也没有穷到要卖孩子的底部。

    而四房夫妻俩,竟然自作主张,要卖了亲侄女!

    如今这女子被发卖,就是贱籍,要么入了有钱人家里,一辈子为奴为婢。

    要么到了青楼窑子,下场可想而知。

    若是她晚一点来,小竹这辈子,可就毁了!

    张老四不知堂屋里正酝酿着一股风暴。

    他快步走进来,才发现桂如月,顿时面带异色:

    “大、大嫂,你怎的来了?”

    桂如月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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