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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帐内。

    楚安澜抓着不知从哪里捡到的小铜镜,长吁短叹:“叶辰霆说,卿儿是因为我脸长得好,才答应了我家的提亲。若我毁容了,她铁定要悔亲。

    届时,不就便宜陆继廉那伪君子了么?啧,我还是问我娘要点钱,养他几百个打手吧,不然,抢亲时没有胜算……”

    护卫蹲在一旁熬药:“世子不会毁容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楚安澜将小铜镜放下。

    护卫哪敢说话?

    楚安澜忿然道:“都怪那眼皮子浅薄的无知刁民,为了一头猪,命都不要了,还把我打破相了!我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委屈?

    在我扛着那刁民,拎着他家猪崽逃命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护卫低声解释:“属下如果拦您,只怕,咱们主仆今日都要交代在那里。”

    楚安澜仔细想想,是有道理。

    山崩地裂,确实可怕。

    晚一盏茶时间,他和那个刁民就要一起被活埋了。

    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他拍拍胸口,捡起铜镜:“可怜我这张脸,等我好一点了,定要将那刁民的猪崽抓来烤了!

    不行……郎中方才交代过,不能吃上火的东西,会烂脸。我要把他的猪抓来剥皮熬胶,好好给我的脸补一补!”

    护卫附和道:“世子开心就行。”

    营帐外。

    叶宛卿听了片刻,对叶辰曦道:“我们回去吧。”

    “不进去看看吗?”叶辰曦问她。

    “不了。”

    楚安澜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她赌赢了。

    毁不毁容的,于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反正,她想嫁给他,并不是因为那张脸。

    回去的路上,叶宛卿的步伐前所未有的轻快。

    “妹子,你等等我呀!”

    叶辰曦差点没跟上。

    府兵们干活手脚麻利,护卫也不逞多让。

    回到马车时,营帐已经扎好,火也升起来了。

    “樱香,千禧。”叶宛卿吩咐道:“你们清点一下马车上的药,留点自己备用的,剩下的给二哥送去。”

    樱香和千禧立马应下:“知道了。”

    “取一盒创伤药给我。”她想了想,道:“找找有没有祛疤膏,也一并送来。”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来了。

    樱香将一绿一紫两个瓷罐递上前来:“绿色的是创伤药,紫色的是祛疤膏。

    小姐,现在就给世子送去么?”

    “我去送!”叶辰曦主动道:“安澜心情不好,我去开导开导他,让他别胡思乱想。”

    见大哥这么兴奋,叶宛卿只好点头批准:“去吧。”

    叶辰曦一手抱着药,一手撑着伞,开开心心跑去找楚安澜。

    叶宛卿收回目光。

    洗漱后,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只觉乏得厉害。

    这些日子,她一颗心长久高悬,寝食难安。

    今日,亲眼看着殷虚山崩塌,而楚安澜和殷虚县的村民都还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她终于松了口气。

    排山倒海的困意,将她汹涌淹没。

    长久地忧思,松懈下来之后,人就容易生病。

    夜半,叶宛卿浑身滚烫。

    值夜的千禧掀开车帘,借着夜明珠的灯一照,就见自家小姐满脸通红,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时间,人仰马翻。

    作为楚嫣容唯一的女儿,叶宛卿自小就被养得金尊玉贵,长到十五岁,风寒都没得过两场。

    这次出行,竟发起了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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