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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珠娘相邀,阿宝在珠娘家中住了下来。

    与村庄的凄然麻木不同,珠娘家的小院很是温馨。

    特别是,囡囡的独属小屋。

    铺着柔软毯子的床头,挂着海星铃铛;书桌摆了一只莲花灯船,应是囡囡亲手做的,笨拙却可爱;窗口的小风车,悠悠地转;小木马,小陀螺,玩到一半的七巧板。

    倘若囡囡还活着,定是个快活的小孩。

    这念头冒出来时,阿宝怔了怔。

    是啊,倘若囡囡还活着。

    但,囡囡死了。

    再看为囡囡挑选小裙子的珠娘,阿宝愈加难受。

    “骸骨全混到了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所以这岛上没有敛葬遗骨的说法。其实,就算骸骨还在,就这满地底的蛇,哪里能入土为安。”珠娘温柔抚过她挑中的藕荷小襦裙。

    “但我的囡囡,得回家。”

    闻言,阿宝眼眶发酸,黯然转过了身。

    却见,小屋门口站着她的凤燃皇叔。

    他温柔的朝她招了招手,她便不由自主走到男人面前。

    “凤燃皇叔……”话音未落,哭意泄露。

    厮杀整夜的轩辕凤燃,收敛了所有的暴戾狠绝,温柔地揉了揉他家小姑娘的头,单手顺势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想哭便哭,无人看得见。”黑袍男人嗓音低沉,格外温柔。

    闻言,阿宝躲在他怀里,任由眼泪宣泄,落得更凶。

    她想起了前世,老皇帝临终前的那番话。

    太极殿那方帝座,是荣耀也是枷锁。

    而她走向帝座,便必须将大启百姓都担在肩头。

    明明是她前世便彻底明白的道理,为何这一世重生而来,本该心肠更坚韧更决绝的她,却总掉眼泪?

    半晌,阿宝揪着黑袍皇叔的袍袖擦眼泪。

    “我太脆弱了,我不该哭。”

    一听这话,轩辕凤燃又温柔地揉了揉他家小姑娘的头,沉声安慰:“哭并非脆弱,而是阿宝的心很软。”

    闻言,阿宝愕然抬眸,而皇叔抬手擦掉她的泪。

    “但是,脆弱也没关系。”

    “阿宝身后,永远有皇叔作盾。”然而此话未落,轩辕凤燃的眼神黯了下来,“再不会有下次了。”

    哪次?阿宝顺着黑袍皇叔的视线,疑惑低头。

    这一刻,她终于慢半拍想起。

    被刀刺伤的脖颈虽未伤到深处,却仍留了道红痕。

    “是皇叔不好,害你受伤。”轩辕凤燃抓住阿宝的手,覆到他颈侧,低沉的嗓音带着悔意,眼看着就要濒临失控,“阿宝想不想在此处划一刀?给皇叔一个教训。”

    阿宝骤然怔住,但慢慢的,眼尾又是泛红。

    她的指腹之下,是他滚烫的脖颈肌肤和紧绷青筋,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脉搏强有力的跳动。

    沉默半晌,阿宝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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