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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健沉痛道:“柳芽儿,你光只看着妹妹穿着华美,头上戴着银簪子,却不知我们在外头的日子并不好过,反而如履薄冰。若是日子有看到的那样简单美好,我和她,都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杨健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

    柳氏吓了一跳,连忙轻声安慰着。

    “你当你男人与月儿在外头过的是什么好日子?他们的苦你都想象不到。那些当官的,家里有着母老虎,你以为月儿是在给人做正妻呢?你以为你男人是正头娘子娘家的舅爷呢?”张婆子没好气道。

    “娘说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柳芽儿,高门大户里等级森严,不像咱们小门小户,乔氏那时候敢拿捏你吗?我还不是护着你,让你神神气气的。”

    柳氏想反驳说,她刚跟过来时,就被流放了。

    乔氏自然没有拿捏她的机会……

    当然,杨健有句话没说错,那时候乔氏哪里敢拿捏她?

    全家都一起苛待乔氏呢。

    也不知乔氏后来撞到了什么鬼,竟然变得那么厉害了。

    她的神思不被控制地,东想西想起来。

    “咱们如今的指望都在你身上了。回到家里后,咱们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如一场噩梦,就如一阵风,我们全都忘记,永远不提起。”

    不得不说,杨健如今嘴皮子上的功夫更利索了,不过简单几句话,便打消了柳氏的不安。

    他又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们全家永远都只会感谢你,你才是救我们于水火的大功臣。”

    杨老头与张婆子有些许不耐,但都强忍着,把头侧过一旁,免得脸上露了行迹。

    当天,柳氏便战战兢兢在小巷子里站着。

    由于她此时也没几分好颜色,穿得又灰扑扑的,几乎没什么人看她,更别提照顾她生意了。

    直到入夜,她才被一个在外打短工的男人,给带去了租住的房子。

    看着到手的一钱银子,张婆子十分不满,私底下与杨老头抱怨。

    杨老头唉声叹气:“这样下去,咱们何时才能动身?”

    好在此时是盛夏,晚上倒也不冷,一家子便在桥下过了夜。

    次日杨健狠了狠心,从身上拿出三钱银子,与柳氏的那一钱银子合到一起,让她去买身成衣,梳洗一番……

    柳氏见杨健肯拿出银子,心里又舒坦了一些。

    她也不舍得买多好的衣裳,便在二手摊子上买了件朱樱色的衣裙,成色看着还不错,只花了二钱银子。

    又花了一钱银子,去低等客栈开了个房间,好歹梳洗打扮一番。

    梳洗完后,便让杨家三口人待在那屋子住宿。

    到后来,小二郁闷得直抱怨:“掌柜的,这一家子看着如乞丐差不多,好几口人住一间房,还不住地要热水!你瞧着……”

    掌柜也气坏了,他原先听看到一个朴素的小娘子要房间,便以为只有她一个人。

    后来见她梳洗换了衣裳后,倒似变了一个人,他心里也舒坦了些。

    哪知她又将她的“家里人”都带来了房间,好几个乞丐一般的人!

    小二还在说:“这一家子,莫不是装成乞丐在城里乞讨?”

    杨健还在扯着嗓子喊:“小二,打热水来。”

    小二见掌柜不发话,面上郁郁,便有了底气:“要打水自个儿来打!没的一间房打好几回热水!这一钱银子,莫不是比旁人一两银子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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