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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望才脸上一片阴晴交替,随即冷哼一声,淡淡地笑道:“昔日凤兄毛遂自荐,前来洞庭湖投靠我江望才,那时我便已识破你神火教门下的身份。然而江某生平,素来是唯才是举,这些年来你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却多少也为我洞庭湖一脉出力不少,所以江某也不曾亏待于你。”

    方东凤只是闭目冷笑,并不作答,江望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与凤兄两人的想法,说到底却是一致的,不过是‘同心协力’这四个字罢了。不同的在于,江某是一心想要与神火教真诚合作,而凤兄却是想要把我整个洞庭湖吞并,归入神火教的麾下,不知我说得可对?”却见那方东凤还是不作理会,江望才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得干咳了几声,从而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旁的言思道听到此刻,已是心下了然,原来这江望才和方东凤主仆二人,却是一直在暗中较劲、非友非敌的关系,背后则各自代表着洞庭湖和神火教两大势力。然而令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却是无论这两人是敌是友,说什么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谢擎辉来袭的大军视而不见,从而置那龙跃岛上的一干帮众不顾,莫非他们早已有了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眼见此刻的僵局,言思道不禁望向自己几案前的那个空空如也的茶壶。

    要知道方才江望才舍近求远,抢先投了方东凤面前的那个茶壶,这倒也罢了。但轮到那方东凤再投之时,堂上所剩的便只有江望才和自己面前这两个茶壶,对方东凤而言,距离分明是一般的远近,没有任何区别。方东凤若是选择自己面前这个茶壶投掷,那么公堂中留给自己的,便只有左首席位前江望才的那个茶壶。如此一来,便是江望才投方东凤的、方东凤投言思道的、言思道投江望才的这一局面,而身在这场投壶中的三个人,都要隔着两丈的距离投掷木筷入壶,相互间乃是一般的难度。

    谁知方东凤那个老头也不知是和江望才故意抬杠,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言思道放在眼里,居然径直选择了江望才面前的那个茶壶投掷,留下言思道面前的一个空茶壶给他。于是情形就变作了江望才和方东凤两人隔着两丈多的距离,分别去投对方的茶壶,而言思道则只需要投自己几案前不过六尺距离的茶壶,简直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当下言思道举起一支木筷放在自己的右眼前,眯上左眼,用右眼瞅准自己席位前那个空茶壶,嘴里笑道:“投壶一道本就非我所长,但眼下这个距离,却也是轻而易举,如此便多谢两位的好意。不过有件事好教两位知晓,那便是眼下朝阳已升,日色方浓,我要是没算错的话,之前所约定的辰时,应当已经到了。”

    江望才“哦”了一声,只是出于礼貌,心不在焉地问了声:“什么时辰?”

    言思道夸张地叹了口气,笑道:“说来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依稀记得,昨夜我和小谢将军所约定的进攻时间,好像便是今日的辰时。若是不出意外,此刻小谢将军集结在岳阳城西面、洞庭湖的东畔的朝廷大军,已然全军出击,攻向龙跃岛了。”

    说着,言思道手中的木筷便脱手掷出,直取几案前六尺之处的那个茶壶壶口。但听“啪”的一声闷响,却是他手上力道使得大了,让木筷径直摔落到了茶壶后的青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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