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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说,自然是要和自己套近乎了。谢擎辉当即又行了个江湖上晚辈之礼,这才缓缓说道:“末将谢擎辉有礼,承蒙陶将军挂念,家父一切安好。”说到这里,他话锋当即一转,沉声说道:“然而家父他老人家若亲眼见到陶将军的这支驻军,恐怕便很难继续‘安好’下去,甚至是要五内俱焚了。”

    那陶将军不禁微微一愣,要知道似谢擎辉这般军职在身的将领,越境前来拜访,当中定有深意。此刻一听谢擎辉这话,他立刻心知这位小谢将军的来意绝不简单,连忙笑道:“小谢将军不辞千里,既然是有紧急军情要来告知末将,还请入帐详谈,以免走漏了军机要事。”谢擎辉却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不必了。自古事无不可对人言,为将者自当与士卒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似眼下这般情形,无论是怎样紧急的军情,也无需向在场的各位同僚隐瞒。”

    说到这里,谢擎辉陡然提高了声音,吐气大声说道:“而今运往湖广的军饷失窃,我承天府三军已然断粮。朝廷虽曾下有缉查的严令,但是仅凭刑捕房与江湖中人这点微末的力量,仓促之间根本就无力寻回失窃的军饷。料想诸位同僚也知晓,去年那场江南大旱,百姓颗粒无收,这批失窃的军饷还是从北平千里迢迢运送而来,此刻既已被歹人劫走,这天下间已再无余粮可以调拨。诸位同僚若是不想在此坐以待毙,那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这番话暗中运上了内力,一时间声震整个军营,附近的军士不明所以,都相继凑了过来,逐渐围成一个大圈,不解地望着陶大将军和谢擎辉两人。那陶将军听了这话,心中泛起一阵不安,不知这位小谢将军为何当着众军的面高声谈论此事,倘若稍有不慎,岂非立马便要引发一场哗变?

    只听谢擎辉深吸了一口气,又大声喝道:“当此危机存亡之际,还请陶将军明断!”

    陶将军听得这话,再看四下已围满了军士,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当即沉声说道:“不知小谢将军此番来我营中,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大将军的意思?若是依小谢将军所言,不知有何事需要末将明断?你又有什么良方妙策可以助我军渡过眼下这个难关?”

    谢擎辉却不理会他,反而转身面向围过来的军士们,嘴里扬声说道:“我有一言,请诸军静听。原本运送往承天府的那批军饷,便是在这湖广境内被歹人所劫。而这湖广境内,除了那个恶贯满盈的江望才,试问谁还有这个胆量?谁还有这份本事?如今我军粮草虽然已尽,但是只要再往西面百里之地,便是那江望才的老巢洞庭湖,其间的龙跃岛贼窝里,不但粮草充足,更有金银亿万,甚至还有原本属于我们、却被江望才抢走的军饷。诸位同僚,如今我们眼下的绝境,便是被那江望才所逼迫,大家何不齐心协力,就此攻下那江望才的龙跃岛,继而收复整个湖广?”

    他这番话说得是荡气回肠,四下围拢过来的军士顿时便有大半哗然起哄、议论不休,引得越来越多的军士围靠了过来,不过一顿饭的工夫,这主将的营帐外已聚集起了上千名军士。那陶将军只听得脸色大变,高声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军奉圣上旨意驻扎承天府,便是要守卫金陵城的门户,防范那江望才有所异动。岂可因为你的几句戏言,便让我军擅自做主,私自出兵……”

    谢擎辉陡然运上内力,将他的话语声尽数压了下去,扬声说道:“自古将在外,军令便有所不受!如今我承天府三军断粮,倘若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方将士一个个因断粮而饿死,我谢擎辉第一个不答应。更何况我军一旦因为断粮而丧失作战能力,又如何能抵御那江望才的异动?倒不如……”他当即伸手入怀,摸出那张言思道画的龙跃岛布防图来,高举过自己头顶,继续说道,“……诸未同僚请看,这便是那江望才的老巢所在、洞庭湖上龙跃岛的行军布防图,便是由我昨日亲身踏入其间,一一记录手绘记录下来的。如果诸位同僚还是我朝的大好男儿,这便随我同去灭贼,夺回军饷,不但有粮有钱,而且更能光复整个湖广,真正地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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