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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再次亮起, 白檀整理好凌乱的衣襟, 四处一望,仍然是身处手术室, 只不过其他人全都静止不动, 变成了泥塑木雕般无生命的东西, 就连墙上的挂钟也始终停留在七点一刻。

    塔纳托斯语气随意地说道:“这原本是苏西死亡的时间。”

    白檀走到苏西面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位从小伴随自己长大的邻家小妹妹。他知道单纯以现代科技, 根本难以救治苏西, 所以, 一开始就做好了三手准备:手术成功自然是上上大喜;若是不成功,白檀便会以汉娜当年曾使用的巫术“血魂祭”, 将自己仅剩的生命全都转移给苏西;若是连“血魂祭”都不得施展, 那唯有想方设法逼出死神塔纳托斯,与他做一场交易了。

    事到如今, 一切都在白檀预料之中,他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苏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想到此处,白檀对塔纳托斯:“救活她吧。”

    塔纳托斯意有所指:“然后呢?”

    白檀转身, 冲着塔纳托斯浅浅一笑:“然后,我就是你的了。”

    塔纳托斯眼神猛然一亮:“一言为定。”对白檀而言十分为难的事, 于死神大人,哦,不, 应该说是冥王大人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苏西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干瘪枯瘦的身体,也再次焕发出生命力。

    做完这些,塔纳托斯眷恋地将白檀拥住,“从今以后,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了。”

    临走前,白檀又道:“抹去这些人对我的记忆吧。”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太过奇怪,再者说,苏西还对他起了爱慕心思。

    谁知塔纳托斯方才就已动手完成,还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他们保留对你的记忆。”忍受其他人对自己爱人的觊觎,对一个喜欢吃醋的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惩罚。

    苏西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但她却丝毫没有酸疼不适感,反而如同浑身泡在温水里一样,暖洋洋的,透着慵懒和酣睡后的餍足,简直元气满满。

    自从生病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夜里通常要疼醒两三次,这种精力饱满的感觉着实久违了。

    眼睛半闭半睁之际,面前出现一张模糊的笑脸,苏西心头涌上一股蜜意,下意识呓语道:“兰斯……”

    “兰斯是谁?”布莱克将几朵玫瑰花放进瓶子里,抚了抚苏西的头发,顺口问道。

    苏西彻底清醒了过来,病床前的青年阳光帅气,拥有一副绝对不输于男明星的身材,皮肤呈现健康的浅巧克力色,稍微有些黑,但也因此,笑起来时一口白灿灿的牙齿格外耀目。

    “兰斯当然是……”苏西张嘴欲言,脑海中却一片空白,检索不到任何跟“兰斯”有关的信息,她有些苦恼地喃喃自语道:“对啊,兰斯是谁呢?”

    布莱克不以为意:“想不起来就算了,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杰克医生说了,你要多多休息,不能耗费心神。”

    “杰克医生?”

    “是啊,你的主刀医生,苏西你这次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他,叔叔阿姨为此特别感谢杰克医生,送了他不少礼物呢。”

    “杰克……”苏西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了几遍,只觉得陌生无比,反而是看似与自己毫无交集的“兰斯”更能引发共鸣,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好了。”布莱克见她忽然情绪低落,上前握住女孩双肩,轻轻落下一吻,“好好休息,过几天我陪叔叔阿姨一起过来,接你出院,到时候咱们去海边度假,好不好?”

    苏西惊诧地摸了摸被吻过后的侧脸,“布莱克,你为什么吻我?”

    布莱克哈哈大笑:“苏西,你忘记了吗?我在追求你啊!”

    地层之下,阳光照射不到地方,有一处体积庞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殿群,其中尖塔穹顶,高低错落,根根直指上空,奇绝瑰丽,璀璨夺目,华美张扬之处,尤胜西方油画上历朝历代的王宫。

    塔纳托斯单臂揽着白檀,一袭黑袍巧妙地将人置于自己羽翼之下,唯独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庞。

    两人的身影浮于王宫之上,无数幽冥鬼怪、亡魂神侍,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自己的动作,满脸肃穆和尊敬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说道:“参见吾王。”

    塔纳托斯前所未有的高兴,“死神”一职虽然仅在冥王之下,到底要受人牵制,不可随心所欲。现在他除去心腹大患,得以站到权力巅峰,连那些自远古之初就与他一起萌生意识的神明,都不得不避让锋芒,再加上夙愿一朝得偿,与青年一同享受众人朝拜,可以说是人生无憾了。

    迥异于塔纳托斯的喜形于色,白檀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缄默不语,顺从地跟在塔纳托斯身边,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一座格外精美华丽的宫殿。

    室内摆满了不知名的奇珍异宝,饰以人鱼织就的纱幔,墙壁镶嵌着硕大圆润的珍珠、精心打磨过的翡翠,别具匠心地组成一幅幅清新悦目的画面,流光溢彩,明艳生辉。

    塔纳托斯挥退侍从,弯腰行了一礼,十分绅士地冲着白檀笑道:“欢迎来到你的王国,亲爱的兰斯。”

    白檀似笑非笑:“我的?”

    塔纳托斯执起青年的手,爱怜地吻了一下,“这些当然都是你的,我的王后。”

    “别忘了,我的寿命很快就要到尽头了。”白檀坏心眼地提醒对方,“哦,对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

    知道他是想到了父母及汉娜的死,以及自己不久就要到来的死期,塔纳托斯快速回忆了一番当年的所作所为,生平头一次产生后悔的情绪:因为工作害死了岳父岳母,还有对象他外婆,又对幼齿期的对象出言不敬,一不小心把人给逗急了、逼狠了,也难怪对方一直耿耿于怀。

    思及此处,塔纳托斯有些窘迫地说道:“亲爱的,那些都是命数,如果人人都能轻易改变,会让人界大乱的。”言下之意,有苏西一个例外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不能屡屡扰乱秩序。何况,时隔多年,白檀的父母及外婆,早已又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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