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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香墨宽慰道:“先不必自乱阵脚,夫人知晓我在武艺一道,资质平庸,苦练这么多年才勉强挤入二流,能被我发现踪迹的,想来不会是什么绝顶高手,倒是不足为惧,怕只怕后面还有主谋。”

    白檀当机立断:“给崔家人传句口信,请他们多派些人手接应,咱们这就走。”

    因着这客栈本就距崔家不远,三日后,白檀几人就被热热闹闹地迎进崔府,崔家大公子崔凤昔出面款待,虽称作是“大公子”,实则崔凤昔已逾不惑,比三十五六岁的“雪夫人”还要年长许多,虽然没有九公子机敏聪慧,但居嫡居长,在崔家亦颇有话语权。

    据传,崔家人丁兴旺,子嗣繁茂,崔凤昔与崔九公子虽为亲兄弟,看起来却更似父子。家主崔威迟迟没有定下继承人,也是因为后辈佼佼者众多。

    不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崔威对待子侄们也不可能完全一视同仁,至少,大家私底下都在偷偷议论说崔九公子本该更有胜算。

    说起这位崔九公子,也实在是个妙人,自小天资过人,惊采绝艳,容貌更是完美遗传了父母长相优势,秀丽美好之处,尤胜女子三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体弱,常年离不得药剂,仅这一点就几次三番害他与家主之位失之交臂,倒是可惜了那份与生俱来的经商天赋。

    崔家准备了丰盛酒席,为白檀几人接风洗尘,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休整了一夜,次日早上,才被引去探望崔九公子。

    彼时,夜雨方霁,晓日初升,男子病歪歪地卧在临窗软榻上,一身石青色织锦暗绣祥云纹的长衫,倒衬得他面如傅粉,凤眸半睁半闭,只是瞧着便觉得不大精神,说不了几个字更是气喘吁吁,脸如金纸。

    虽在病中,容色枯槁憔悴,失了几分颜色,但肌理细腻,沈腰潘鬓,别有一番风露清愁之态,其风流闲逸,恰似玉山倾倒。

    双方略微寒暄了几句,分宾主落座,女婢服侍崔九公子用了药,缓缓退下,再奉上香茶。

    白檀敛目凝神,细细觑了九公子一眼,忽而笑道:“并非我有意攀附,只不过,九公子看起来倒是面善的很呢。”

    崔九公子哑声一笑,隔着幂篱上软垂的白纱,与白檀遥遥对视,“雪夫人说笑了,江湖上谁人不知,夫人天香国色,艳光无匹,痴心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能有此言,却是抬举崔某了。”他轻咳两声,握拳抵于唇畔,慢慢收回平淡无波的视线,顿了顿,轻不可闻道:“想是崔某陋颜,五官平平无奇,偶有相似,也是有的。”

    白檀一哂,但上门做客,自没有对主人家穷追不舍的道理,见崔九公子避而不谈,也十分知情识趣,配合着转移话题,絮絮谈论起两家的生意来。

    只不过,叙话的间隙,白檀明澈如水的目光,快速从崔九公子脸上掠过,暗忖道:这位崔九公子,眉眼之间,颇有几分阿雪的神韵呢,不,说不得,却是阿雪肖似了崔九,毕竟……

    事关重大,崔九与白檀也只是大致敲定了一些意向,毕竟初见,双方言谈之间多有保留,不过是刚开了个头,未到一盏茶的时间,崔九就体力不支,险些晕过去。

    一位身着橘红色衣裙,容长脸蛋,高挑修长的女子殷殷慰问了九公子几句,崔凤昔连忙饱含歉意地请白檀等人先去崔府后花园闲逛,独独留了荀香墨问诊。

    闽南之地竹楼、鼓楼遍布,大多都是干栏式建筑,崔家却又兼具了汉家园林特点,一路行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碧瓦朱甍,别有洞天。

    又因此地四季温暖如春,花草葳蕤,种类繁多,桃粉嫣红,魏紫姚黄,有名贵珍稀,千金难求的还绝品牡丹、芍药、山茶、芙蓉等,也有随处可见,野生野长的茉莉丁香,另有一些白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罕见品种,极为难得。

    在大公子崔凤昔陪同下,白檀等人游玩了足有一个时辰,算是大饱眼福。期间,白檀多次想要将话题引到九公子身上,又拐弯抹角地试探了几句,崔凤昔始终一副温和敦厚的表情,连消带打地化解过去。

    白檀笑了笑,心道:崔九犯病,这位大公子却老神在在,不慌不忙,不知是当真与崔九面和心不合,盼着他早死,连掩饰都懒得去做,还是另有隐情呢?

    就在白檀游园赏花时,九公子崔凤酒挥手让侍婢尽数退下,仰躺在床榻上,微微眯起狭长清魅的凤眼,悠悠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雪夫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仅仅隔着帘幕,隐约一望,就觉风姿飘逸,若能得见真人,不知又要引得多少人如痴如狂了。”说到后来,语带戏谑,意有所指。

    荀香墨神色不悦,冷冷道:“我警告过你,别打她的主意,除非你更愿意一辈子被这顽疾拖累,眼睁睁看着家主之位成别人囊中之物,崔家泼天富贵,想必,不介意养着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

    针灸过后,荀香墨被下人领着离开。

    “呵。”忍受着体内噬骨剜心的疼痛,体力已经虚脱的崔凤酒狠狠喘了一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冷淡阴鸷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温柔浅笑,呢喃道:“红紫浅深夸名种,就中最赏雪夫人——真是,让人期待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暮雪日常打酱油,真是好惨一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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