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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檀打理好自己后, 蹦跶着从附近捡了些干柴, 堆到小溪边一处较为干净平坦的空地上。

    刚开始, 看到白檀起身往外走,狼孩以为自己这只“储备粮”不死心, 还想着逃跑, 就扑上去, 摁着白檀不让他行动, 白檀连说带比划地解释了半天, 又使出吃奶地劲儿, 硬拖着狼孩一块干活。

    过了一会儿,狼孩大致明白了白檀的意思,就不再阻拦他,放开咬在嘴里的衣角,老老实实地蹲在近处观望, 只那那双亮晶晶碧幽幽的眸子, 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白檀,视线随着他左右偏移。

    末了,许是嫌弃白檀人生地不熟, 做起事来磨磨蹭蹭的, 狼孩就一阵风似地绕着圈子转了一个来回, 没几分钟就抱回小山般一大摞枯树枝。

    白檀把旅行包从山洞里拿出来, 借着月色,翻腾了半天,寻到一把水果刀, 一个打火机,虽然都是老旧落后的款式,不大趁手,但聊胜于无,恰好能够解决燃眉之急。利用干燥的杂草、落叶助燃,再一点点放入较粗的树枝,寻了两根枝杈,杵在地上,基本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就等着火慢慢烧起来了。

    有了篝火,寒意被驱散不少,白檀身上暖烘烘的,羊脂白玉般的莹润脸颊,被橙红色火焰一映,越发恬淡美好,他回头喊狼孩:“躲什么?过来呀,来烤烤火。”

    出于兽类的谨慎,遇到未知的事物,狼孩并不敢肆意靠近和触碰,毕竟过往的历史经验,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教训,所以面对白檀的盛情邀约,狼孩愣在原地,寸步不动。

    白檀现在不像白天那般怕他,见状,探手一抓,拉着狼孩脏兮兮的爪子,往火堆上凑了凑,温言道:“怎么样,很舒服吧?”

    火苗隔着短短一小段距离,在两人掌心下欢快舞动,驱使着空气,以温暖的火舌缓缓舔舐两只手。

    狼孩本来大气都不敢出,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一团火,生怕它会伤害自己,黝黑不辨形貌的脸上,透着浓浓的戒备。现在,被白檀带领着感受了一会,狼孩霍然发现,火并没有自己臆测的那么可怕,反而会带来暖融融,极为舒服的触感,全身的毛孔都张开,身上那早就习以为常的、冷冰冰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

    “唔……”狼孩惊讶地瞪大眼睛,表露出一丝惬意。

    白檀浅笑,如同叮嘱四五岁的稚子,柔声细语道:“记好了,这个呢叫做‘火’。”又指了指小溪,“那里面流动的、透明的液体,叫做‘水’。以后,你冷了就生火来取暖,渴了就喝水,但是记得要尽量选没有杂质的水,也不好离火太近,会受伤的,倘若万一真被火星子烫到,就把手浸到水里。”

    狼孩听得一知半解,只专心享受火堆带来的温暖熨帖。白檀怕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在自己注意不到的时候受伤,想了想,决定借鉴幼儿园阿姨的办法,以浮夸尴尬的演技,大叫着:“啊呀,我好冷啊,好冷啊。”故意将手往火焰里面快速一伸一缩,干巴巴地叫道:“啊啊啊,疼死我啦。”蹦到溪边,示范性地用水冲了下滚烫的手背,心想,为了教学,自己也是拼了!

    狼孩认认真真地看着白檀自导自演,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白檀坐回篝火旁,将那只山鸡捡过来,用水果刀剃毛去皮,但他实在做不惯这样的事,被血腥气一冲,就忍不住头晕目眩。

    好在身边有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白檀心安理得地雇佣童工,指挥着狼孩将山鸡简单处理了一番,用洗净的竹棍串了,架在火上面烤。

    狼孩是个性急的,鸡毛扒拉到一半,就想上嘴啃两口,解解馋,被白檀好说歹说地给拦住了。

    白檀和教授、同学们一起外出考察时,倒是考虑过野外宿营,自己动手做饭的可能。这年头商品经济还不发达,出门在外,诸多不便,教授就安排大家带上换洗衣服、口粮、简易帐篷等物,每人负责背上一些。

    白檀包里就有小塑料瓶装的盐巴、胡椒粉,再多的调料是没有了,毕竟现在除了饭馆,一般人家做饭炒菜,通常只放盐,有的连油都不舍得滴。

    烤了一会儿,鸡肉慢慢变了颜色,肉香气也渐渐透了出来。白檀一边转动着翻面,一边往上满撒调料,还特别小气吧啦地每次只捏一小撮。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回归大部队,物资总要省着点用,有备无患嘛。

    白檀忙不过来,就指使着狼孩添柴火,还别说,这孩子的脑子是真聪明,没一会儿就干得似模似样的了。

    鸡肉入了味,香气萦绕在鼻端,勾得人食指大动。狼孩还不懂这种对待食物的方式叫什么,但他也不是个傻的,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往火堆里扔柴火时,眼珠子咕噜噜往上面瞟。

    “别急啊,这就好了。”白檀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对狼孩说,还是在对自己说,说完就不敢再开口,生怕哈喇子流出来。

    这么过了大半个小时,白檀见鸡肉火候差不多了,就取下来,用水果刀割下来一小块,狼孩扑上来就要吃,谁知嘴巴被烫到,哇哇叫着又吐了,一脸吞了黄连的懊恼,还气冲冲地瞪向白檀,仿佛是在埋怨他糟蹋猎物一般。

    白檀也料不到他这么急,凑上前去看,哭笑不得地说道:“馋猫似的,该!熟食热腾腾的,能不烫到吗?来,我看看。”

    狼孩要躲,白檀又劝又哄地捏开狼孩嘴巴看了看,幸好狼孩皮糙肉厚,除了被烫得红了一片外,倒是没有起泡,否则在这缺医少药的地方,可就难解决了。

    看他问题不严重,白檀就带着狼孩去溪边,催着他喝了几口溪水,又撕下一块鸡肉,放在嘴边呼呼呼地吹了半天,等到只剩下一点余温,递过去道:“喏,尝尝看。”

    狼孩这回学了乖,无论白檀怎么说都不肯张嘴,白檀只能故技重施,将那一小块鸡肉放在自己嘴里,闭眼吹道:“好吃,太好吃啦,这是什么神仙美味,也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还附带了一副陶醉痴迷的模样。

    其实鸡肉味道很一般,肉质又柴又干,外面焦黑一片,里面有的地方还带着血丝,让人不敢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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