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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夫人同张桂兰讨论了好一会儿,自觉所能做的也只是替儿子出谋划策,站在他身后全力支持。

    两人说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客厅门口的蔷薇花架后,站了一抹嫩黄色纤细身影,那人手指死死攥紧一片绿叶,直揉搓出汁水来,不慎污了连衣裙的袖口,她低低咒骂一声,挟裹着寒霜般的气息,沉着脸静悄悄地走开了。

    在叶夫人的再三挽留下,白檀到底是没能结束在叶家做客的时光,唯一变化的是,从这天开始,叶藏每天送白檀房间一件古物,由着他把玩鉴赏,对于那些鉴定报告上预估出来的天文数字,视若无睹。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叶家照例要举办一场宴会,叶夫人是爱花之人,连带着对花骨朵一般娇嫩的小姑娘也十分偏爱,她为人又热心公正,自有一副古道热肠的好性子,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有适龄的青年男女,都会拜托叶夫人帮忙留心一二。

    大部分女性都喜欢做保媒拉纤的活儿,叶夫人也不能免俗,虽然后来因着叶藏丢失,叶夫人有许多年不理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但自从儿子回家,叶夫人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整个人精神焕发,多了些活泼朝气,也重新开始经营关系网。

    其实,叶夫人这么做,原本也是有几分私心的,虽然她为儿子准备了媳妇人选,但万一彼此看不对眼,她也不能做出那种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就想着让叶藏和章真真到时候都能多些选择。

    谁知道,这一番苦心,到底还是白费了。叶夫人想到这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白檀很早之前就预料到,若是整天戴着墨镜进进出出,旁人难免会觉得古怪,看着就不像正经人似的,为了打消这些顾虑,他曾经放出话去,说是因为在鉴宝、修复文物等过程中用眼过度,导致眼睛受损,不能接触强光和粉尘,所以经常要戴墨镜作为防护。

    为了迁就白檀这一点“不足”,叶夫人在儿子的建议下,效仿电影中那些西方人的做法,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假面舞会。

    随着国家经济发展,人民生活越来越多姿多彩,渐渐兴起了追星、赶潮流等新鲜事,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嘴里时不时就要蹦出几个时髦词汇,生怕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土老帽”。叶夫人的假面舞会正得其时,消息一经传出,就吸引了许多红男绿女前来参加,有人千方百计,就为了获得一个入场名额,还把是否收到请柬,作为相互之间的攀比手段。

    白檀随手捡了一杯红酒,甫一抬头就看到叶藏缓步走来,在一众青年男女的注视中,柔声细语地对他道:“你身体不好,别喝这些凉东西。”说着就将端在手上的一杯温热牛奶递给白檀,替换了他手里的那杯红酒。

    白檀接了过去,在叶藏隐含催促之意的目光下,浅浅抿了一口,“你怎么不去请人跳舞?”

    叶藏露出一丝顽皮笑意,歪着头问他道:“你会跳舞吗?”

    白檀怔愣:“不会啊。”

    叶藏一副理所当的样子,笑着喟叹道:“所以啊……”

    这短短一段对话之中,饱含着令人心惊的未尽之意,白檀虽然对此并非全然无知无觉,但生怕叶藏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让彼此都没了退路,所以就敷衍一笑,避而不谈了。

    叶藏一阵挫败,想要同白檀多聊几句,却见浓妆艳抹的章真真斜插|进来,娇滴滴地说道:“叶藏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咱们去那边喝一杯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呢。”

    叶藏挣脱章真真的胳膊,好容易避开对方磨磨蹭蹭的暧昧举动,就见得廖治平急匆匆地跑过来,附在白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檀面上浮现一抹严肃神色,想是廖治平告诉他的事情非同小可,他回头望了叶藏一眼,见他滴酒未沾,神识清醒的样子,又是在自家地盘上,有叶夫人看顾着,宴会上应当出不了什么乱子。

    于是,白檀就随着廖治平一起去了楼上。

    人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后,叶藏才将视线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恨不得直接将廖治平从家里扔出去。

    章真真仍在没玩没了地撒娇,腻着声音别有深意道:“这支红酒是我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跟你家的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呢,叶藏哥哥尝尝看嘛。”

    叶藏被她吵得头疼,一把抢过章真真手里的酒杯,随意喝了一口,连是苦是甜都没品出来,就走人了。

    “叶藏哥哥……”章真真微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眸色诡异莫测地看向那个残留着红酒的高脚杯,红唇覆在叶藏方才噙住的地方,将剩余的液体一口喝干。

    好戏就要开场,怎么能少得了她这个女主角呢?况且,若是单单只有叶藏中招,事成之后,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须得两个人都“情难自禁”,一举将京市两大豪门叶家、章家都算计在内,才显得幕后黑手所图非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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