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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爱卿拗赞了,先帝陵寝遭侵,皆是朕之过,不求宽赦,但求体谅朕之心则足矣!”赵昺自然要谦虚两句。

    接下来赵昺与众人边吃边又讨论了些细节,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散。赵昺回到寝宫,里外皆以清理干净,布置完毕。但不知是心里作怪,还是房间久未住人,这大热天的总觉后脊梁发凉。于是叫王德准备了香烛,贡品,先行到上宫高宗陵前祭奠了一番。

    至于说些什么,当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后辈不肖子孙未能保住祖宗基业,今日不得已又扰了清净,还请勿怪,保佑自己能效仿之驱逐鞑虏,恢复江山,复兴大宋。不管灵不灵,反正赵昺将鬼糊弄了一番后,心里却安定许多,那种让人惊恐不安的奇怪感觉也消失了。

    赵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想想可能是自己对于此战能否成功,心里也是没底儿,从而导致心神不宁,而在高宗陵前叨念了一番,使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却不是真有神鬼之力。可第二天不知道谁将他独自祭陵的事情给传出去了,称小皇帝在高宗陵前哭灵,誓要恢复江山。而高宗皇帝也显灵,殿中一时红光大胜,现身传授陛下灭鞑之计,并将陪葬的宝剑赐之。

    次日巡营时,赵昺听闻了此事起初有些着恼,这不是给自己造谣吗?本想彻查一番,对其予以严惩,以防军心动摇,于是便命人暗中调查。可回馈的消息让他始料不及,自己祭陵之事经过口口相传已经愈发离谱,不仅牵扯到了高宗,连另几位祖宗都给牵扯进去了。

    大概意思是诸位先帝聚在一起给赵昺开了个会,不仅传授了兵法战策,还将个人所有的神器赐给了他,所以大家笃信小皇帝得到诸位先帝的护佑,此战必胜,回还临安之日不远矣!如此一来,事情反而查不下去了,必定此前有自己装神弄鬼的例子,他打着太祖和陈抟授予天书、传下偈语在先。现下一旦戳破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于是只能保持缄默,既不宣传,也不解释。可越是这样装神秘,上下越是相信事情是真,一时间居然士气大振。虽然赵昺没有再查下去,不敢确定谁是始作俑者,但心里却有怀疑对象。因为知道此事的无外乎就那么几个人,王德现在行事日益谨慎,绝不会乱说,而他吭声,陪侍的两个小黄门当然也不敢。那么嫌疑最大就是担任警卫的陈墩这小子。

    赵昺心知自到陵区后陈墩先后被自己给耍了两次,这小子心中定然不爽,不过其不敢跟自己明着干,便想玩儿阴的,将祭陵之事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而本意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却无什么恶意。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但笑话没看成,却又成全了自己,现在不知道其多窝心呢……

    其实此时倍感窝心的还有一旅和骑兵旅的官兵。登陆之后二旅担当了正面防御的任务,三旅则是负责两翼的安全。而一旅除了消灭了那些盗墓贼后就成了打杂的,不是运输物资,就是协助收敛尸骨,没有什么明确的任务。而骑兵旅上岸后,就被安置在陵区的东侧,说是担任防御,可谁都看得出那边溪流密布,根本不适于骑兵展开作战,不过却是水草丰美,适合放牧。让他们略感欣慰的还有哨探的任务,总算有些正事儿做。

    对此赵昺也理解,一旅是以新军训练营第一批结业的士兵为骨干组建的,第一批全员换装火器的示范旅,各级军官全部出自新军营,纪律严整,战术娴熟,战斗力自然也是最为强悍的,现在却让他们打杂当然会觉得大材小用,心里肯定是不爽的,不过却仍能一丝不苟的完成工作。

    而骑兵在宋军中稀少,军兵也是优中选优,都被各军当做宝贝儿,好像天然就高其它兵种一头。他们本也想在此次战斗中创建奇功,可现在却被闲置一般,心里自然不服气。几次请战都被小皇帝拒绝了,让大家倍感憋屈,觉得被小皇帝抛弃一般。

    赵昺其实也心急如焚,这两天事务局已经将各处的情报转过来。文天祥、陈则翁、王道夫等人领导的根据地皆已经完成了战争动员和准备,接到命令后即刻就能起事配合主力作战。他看看日期奏表已是十余天前的了,可自己这边战斗却迟迟没有按照预先的估计打响,导致他们只能引弓待发。但是弓弦总是绷着,难免会变得松弛,若是被敌侦知,则会打乱整个战役部署。

    同时陆秀夫率领的后续大军已经日益逼近战场,董义成的舰队当下也只能暂时隐蔽于钱塘海外的大衢山岛待机。而赵昺也奇了怪啦,自己大张旗鼓的前来祭陵,还抓了忽必烈的亲信杨琏真迦,但是杭州方面的地区仿佛失聪失明一般,并没有如同前期预料一般前来攻打,使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作战计划是不是已经泄露了。但是他琢磨了一番后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很可能是元朝在完成统一后也犯了体制上的错误,导致行动迟缓。

    忽必烈在去岁对自己的行政机构作出了整合和变动。尤其是行省的权力进一步扩大,其作为介于路府州县和腹里之间的地方最高官府,它的权力可谓超越了历朝历代。宋朝的地方官,也就做到一个州的长官了,可还不能做到政令统一。而行省行中书省呢,一是大军区,长期坐镇藩服,统辖地方的镇戍军,有别于中央的宿卫军;二是大财赋区,各省幅员甚广,而且中央地方财赋分割达到了七三开的高比例,使得“藏富之所,聚于诸省”。

    总而言之,行省权力是很大的。但即便这样,行省由于仍带有朝廷派出机构的某些原有性质,不能做到尾大不掉的局面,导致行省是没办法形成藩镇的。而且元朝廷也很深谋远虑,把行省划分得犬牙交错,形成以北制南的特点。你们可以看看元朝的行省规划,它把秦岭划给了陕西,那就没人能割据四川行省称王了;河南江北行省使得南方省份没了淮河屏障,大江以南就很容易被北军拿下。

    元朝的地方监察是以行省为主要监督对象的,而昔日宋朝之州司发号施令和庶务决策等主要权力,统统被收归中央。省官由蒙古、色目、汉人交相参用,长官又是怯薛宿卫出身的蒙古人、色目人,使得他们没办法合谋作乱;行省的庶政由圆署会议议成,内部互相掣肘很常见,省长官只有一定的画一之权,不能独断乾纲,而钱谷、军务又是中央派专官掌管。

    所以元朝的行省制度很特别,用权大而不专比较适合形容它。不能说它的创建使得中央权力更大,也不能说它的创建使得地方权力更大,想以此中央集权。但是也产生了后遗症,权力的分割使得效率变得低下,走上了过去宋朝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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