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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帅保重,勿需多礼!”赵昺抚着其后背道。而看着江钲憔悴的面容,他不禁一阵心痛。其不过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可当下其面色黄白,眼窝深陷,一向挺拔的身体有些佝偻,像是老了十多岁。

    “陛下,臣还好!”江钲止住了咳声,拍拍皇帝的手,勉力的挤出些笑容道。

    “是朕来的晚了,江帅应该早些将实情禀报,也好将养身体,大宋还需要汝!”赵昺握着江钲冰凉的手,心中的怒气顿消,当年正是这双手在继位前夜握着刀护卫在自己身边,使自己顺利继承皇位,而今拖着病体还在维持着局面。

    “皆是臣无能,未能如期攻下襄阳,害得陛下千里来援,令臣心中不安啊!”江钲再施礼满面愧色地道。

    “江帅勿要自责,还是养好身体为要。”赵昺见其只说了几句话便已经呼吸急促,气喘吁吁,脸色愈发的苍白,便知其体力不支,连忙扶住他向车上走去。

    两人同车入城,众臣随后入城,行驾驻跸于总管府中,洗漱之后也到了饭点,依例是一场盛大的接风宴。但是众人皆知陛下此来是问罪的,因而人人心中忐忑;再者江钲身体抱恙,精神不济,虽勉力相陪,却也十分吃力,因此一场宴会也在沉闷中结束。

    次日清晨有报,称江钲昨日陪驾让其体力透支,以致卧床不起了。经御医诊脉后,称其是因为劳累过度,已是积劳成疾,后又遭受重创,伤及脏腑,元气大失,需要长期静养才能恢复。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反正就是当下不适于在继续工作,需要长期离职休养。

    赵昺理解就是虚,身体虚,心也虚,两下相加压垮了其的身体。知道病根所在,他便命王德捧着那支党参过府探望,寒暄几句后亲手为其诊脉,叫过王德附耳几句开了个方子,令其依法炮制。而他屏退众人,独自与江钲说话。

    两人先是回忆了江氏一族的丰功伟绩,一门忠烈毁家共赴国难,又谈起江万载不畏艰难率军勤王。再说到临安沦陷后,江氏父子领兵赶到行朝护驾,扶助幼主。最后江万载为救护幼帝落水身亡,葬身大海,以致尸骨无存。

    最后赵昺谈起在皇帝哥哥病殒后,行朝为立新帝发生争执,江钲再次站在了自己的一边,力排众议在反对声中将自己接到硇洲岛,佩刀在旁侍卫,直到顺利登基。而后又说起行朝被张世杰裹挟在崖山落脚,其在极为艰难的境况下保护自己的安全,并号召四方勤王筹划抗元之事。

    再后行朝迁往琼州,江钲在朝中支持赵昺打击乞和派,力挺自己抗元。并主持了对随迁琼州的禁军和义军的整编,协助他建立新禁军,完善了军事指挥系统。又在此后的收复江南战役中,麓兵湖广,收复了长江中游的大片土地,建立起完善的防御体系,且逐步收复了江陵和夷陵地区,为此次北伐荆襄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谈及收复江南之后,赵昺才说起朝中臣僚多次上书,言及江氏兄弟一人入相,一人镇守一方。若是生了不臣之心,凭借江氏在江南的威望和朝野的门生故吏,定然会危及自己的地位。江钲听到此,大惊失色,连连发誓自己与兄长绝无不臣之心,是忠于陛下和大宋的,绝无二心。

    赵昺这才说起自己的态度,他对江家的忠诚是相信的,对江钲兄弟的忠心更是不容置疑,因此对臣僚的上书一律驳回,予以叱责。然后话锋一转,又说起江钲在湖广及北伐后的表现,态度严厉起来,责备其不该因为妄信谣言而怀疑自己的态度,进而产生消极的思想,私而忘公,导致军纪废弛,军心涣散,进而导致战斗力下降,影响到北伐大业。

    江钲被陛下说中心事,揭穿了老底,自然是大汗淋漓,惶恐不安,连连请罪。赵昺这才面色稍缓,又叱责了一通后,才再次表明自己对江氏兄弟的忠心仍然不疑的态度,告诉其不要因此导致君臣离心,而是依然会加以重用,宠信不变。以后其也要放下包袱,为国为君出力,不要再为流言蜚语所困惑。

    在谈话之中,除了王德进屋送上了熬好的汤药外,其他人皆未能进去一探,更不要说听到了什么。有人想借探望之名入室,皆被王德挡在门外,只说江帅用了陛下开的药后,精神已然好转,已经能起身半依在榻上与陛下叙话了。

    众人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擅自入内,只能在焦躁中等待。时至正午,众人惊讶的发现江帅竟然与陛下携手而出,脸上竟泛起了红晕,不需人搀扶也能行走自如。而中午用膳不仅吃下了两碗饭,还饮了杯酒,病似乎好了许多,大家无不称赞陛下真乃是‘神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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