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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过了六年,来到1973年,原来亭亭玉立的妻子饱经风霜,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褪尽风华。李鲲看着心中难受,焦躁不安,苦于有心无力。对妻子的惭愧和内疚一直压在心底,这道坎越积越重,他的病情也就越来越恶化,终于病入膏肓。这一年的秋天,李大鹏天真烂漫的年纪,万物凋谢,父亲李鲲也随着漫天的落叶埋入泥土中。

        李鲲死后,霍秋兰虽然卸了一些担子,但心中害怕之极。这个病从李龙源传下来,李龙源下葬后第二天,李鲲就开始患病。如今李鲲撒手人寰,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心中别提多慌张。

        李鲲的尸身在家里放了七天,霍秋兰一直不让下葬,直到尸身散发着阵阵臭味,周围邻居纷纷指责下,才葬了下去。

        那天晚上,霍秋兰整晚没有合眼,她瞪大双眼盯着睡梦中的儿子。李大鹏那年七岁,刚刚开始读书,少不更事,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哭了好一阵子,该睡觉的时候,又像没事人睡着了。

        霍秋兰就这样熬了一夜,李大鹏早上一睁眼,霍秋兰就问他有没有梦到奇怪的村庄。李大鹏直摇头,说并没有梦见村庄。起床后,还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完全没有浑身乏力的迹象。

        霍秋兰突然想到李岳。这时李岳二十二岁,已经是个成年人,还没有结婚,所以一直和哥哥住在一起,没有分家。

        李岳是深夜惊醒的,他梦到一个杳无人烟的村庄,荒草长到脚踝高,淹没了曾经的道路。所有的房屋都摇摇欲坠,没有任何动物的迹象。只有各家屋檐下挂着的蛇肉串,在风中飘飘荡荡。

        李鲲和他说过这个梦,他当时就非常害怕,没想到有一天,他也做了这个梦。预示着哥哥死去后,怪病就会传到他的身上。

        李岳顿感一阵失落,心中恐慌无助,在黑夜中爬起来,坐在床头,裹紧被单瑟瑟发抖。他还没有结婚,和他要好的姑娘心地善良、长相秀美,他们在一起谈了四年。姑娘家父母一直反对,嫌弃李岳家庭条件太差,没有父母可以依赖,也没有资产可以继承,此外还有个病患的哥哥。

        但他们俩感情越来越深,深到一刻离不开对方。李岳呆坐床头想着姑娘,仍不住哭出声来。在秋日的深夜,那凄惨的男儿哭声,是对命运不公的挣扎,也是对无力反抗的绝望。

        一声长长的鸡鸣声,让李岳再度落入恐慌。天亮了,他收拾好心情,正常起床,梳洗打扮,没有和嫂子说一句话。霍秋兰看着他,心中也是无比的落寞。看着李岳凝重的神情,与往常判若两人,就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李大鹏喊了几声叔叔,他也只是略略点头。

        洗漱之后,他穿着笔挺,在镜子前反复打量着自己,觉得满意后,径直走出门去。这一趟,他要去姑娘家。

        他跨进姑娘家大门,这时姑娘一家五口人围在一起吃饭。姑娘两个弟弟看见李岳,围上来问有没有带吃的,姑娘的父母看见他光明正大地走进门,好生诧异。那水灵的姑娘见到心上人穿得整整齐齐上门,还以为是来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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