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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举起手。

    对面,谢谨说道:“准备对峙,切记,不可退后一步。”

    “伯爷!”随从指着对岸,“你看。”

    谢谨回头,就见对面的斥候们在给弩弓拉弦。

    这是要作甚?

    上弦,放弩箭。

    “伯爷!”

    随从说道:“王老二是个傻子!”

    谢谨脸颊颤抖。

    对面,王老二已经举起了弩弓,对准这边。

    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

    “撤!”

    谢谨毫不犹豫的下令撤退。

    直至弩箭射程之外。

    “杨狗这是变成了疯狗吗?”

    谢谨看着对岸赶到的杨玄麾下大队人马,说道:“去个人,喝问。”

    一个文官带着两个小吏,从桥上走了过去。

    “我来见杨副使,还请带路。”

    面对拦截的骑兵,官员很是镇定。、

    随后他被带到了杨玄的马前。

    对岸,谢谨在看着,低声道:“列阵,不可示弱。”

    身后,两万大军云集,阵列整齐。

    而在对岸,五千北疆骑兵看着有些懒洋洋的。

    仿佛真的是来郊游。

    文官行礼,“邓州参军秦论,见过杨副使。”

    “你来作甚?”

    杨玄轻轻摆摆马鞭。

    秦论说道:“下官奉命前来问杨副使,先前贵部斥候竟然对我军刀枪相向,请杨副使处置了那人!”

    他指着在杨玄身后吃肉干的王老二,“便是此人!”

    “处置他?”

    杨玄伸手向后。

    王老二楞了一下,然后心疼的把手中的肉干放在他的手上。

    杨玄收回手,把肉干放进嘴里。

    嚼了几下。

    娘的!

    好硬啊!

    他拍拍手,“香!”

    这是刺果果的打脸:我就是纵容王老二追杀你等,如何?

    来,动手试试!

    秦论深吸一口气,面色涨红,“杨副使要藐视长安吗?”

    杨玄楞了一下,然后指指秦论,笑道:“看,一旦自己无理,他们便会把自己的幕后主子拿出来当令箭。”

    秦论梗着脖子,“这里是大唐!”

    “这里是北疆!”

    杨玄冷着脸,“北辽就在对面。整个北疆都在齐心协力防备北辽的可能侵袭。

    可他们保护的长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拆台,想拆散北疆!

    是谁在蛊惑君王?是谁在为北辽谋划,是你?!”

    杨玄指着秦论。

    挥手。

    “啪!”

    秦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杨玄。

    为了加强北疆周边的力量,长安最近调换了不少官员。秦论就是其中的一个。

    邓州上次被杨玄强力清洗,仅存五人。需要大量官员补充,秦论从长安来到了邓州,算是反北疆的铁杆。

    北疆又能如何?

    在大势之前,杨狗也得跪了。

    在知晓这些谋划后,秦论信心十足。

    他觉得杨玄会选择迂回,甚至是退避三舍,用空间来换取时间,好整合北疆。

    可没想到,杨玄的回应是一耳光。

    “跪下!”

    杨玄冷冷的道。

    秦论捂着脸,“我乃邓州参军!”

    官员有辖区,不可越界管辖。

    官员有职权,不可越权。

    一句话,你北疆的副使,不能管到我邓州的官员。

    上次不同,上次是皇帝令杨玄来处置邓州民乱。

    那是有皇命在身,自然百无禁忌。

    可今日是什么情况?

    邓州军的身后是长安,是皇帝。

    而杨玄的身后,仅仅是北疆。

    双方的地位,倒转了。

    邓州官员们翻身农奴把歌唱。

    开始俯瞰北疆。

    来,你动我试试?

    这一刻,秦论觉得自己代表了所有的邓州官员,以及那些邓州豪强。

    为上次的大清洗,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对岸,看到秦论昂首挺胸,谢谨微笑道:“是我邓州的种!”

    他到邓州的时间不长,可家学渊博的他,深知要想融入一地,最好的法子便是和他们打成一片。

    这话,果然让那些邓州籍的官吏和军士眼神微变,多了些认同。

    “说的头头是道,想来原先也是个说客般的人物,少见。”杨玄笑了笑。

    “杨副使过奖。”秦论微笑。

    风度翩翩。

    若是去做说客,就凭着这个卖相也能事半功倍。

    杨玄突然变脸,指指脚下,“可这里是何处?”

    嗯?

    秦论低头。

    身体一震。

    “这里是北疆!”

    杨玄指着自己,“有人说我是北疆之主,我觉着没说错,你觉着呢?”

    节度使能自行收税,能自行招募勇士,一份奏疏后,能自行决定攻伐……除去官员任命之外,说一声土皇帝,谁能反驳?

    而且此刻北疆和长安翻脸,连任命官员的权力都在杨玄的手中。

    这分明就是皇帝!

    秦论的脸颊微微颤抖,“杨副使……”

    杨玄右手按着刀柄,冷冷的道:“这里乃是北疆之地。在此地,我让你生,就算是阎罗王来了,也带不走你。

    我说了让你死,就算是神灵下凡,也救不得你!跪!”

    他眸色冰冷,杀机骤然而发。

    “杨副使!”

    秦论满头大汗,“莫要……莫要欺人太甚!”

    北疆和长安已经断了官方往来,按照外界的说法,实则便是国中之国。

    秦论此来,说是说客,也是使者。

    出使第一为何?

    腰杆子要硬!

    一旦低头,就是失败。

    是对邓州,对长安的羞辱!

    可正因为如此,杨玄宰了他,说他在北疆干了什么坏事,难道长安还能让大理石或是刑部来北疆彻查?M..

    死,都是白死!

    跪,还是不跪!

    杨玄的过往经历在秦论的脑海中闪过。

    无数杀戮,铸就了无敌名将的美名。哪怕是杨狗这个带着羞辱性的称呼,蕴含着的却是对大敌无可奈何后的无能狂怒。

    我要不要硬扛一波?

    秦论在想代价。

    然后,就想到了上次长安来人,镜台、宫中的老怪物……一起出手,被杨玄杀猪般的全数杀了,就剩下使者和身边的几个随从。

    宫中的老怪物,是皇帝心腹的象征。

    可杨玄却说杀就杀了。

    他敢杀那些人,杀我,岂不是如杀一鸡?

    杨玄却没看他,而是看着对面。

    他按下卡簧。

    铮!

    横刀缓缓出来一截。

    “三息!”

    右手上,青筋微微用力。

    这是要发力的前兆。

    对岸,一个官员笑道:“他难道还想逼迫秦论跪下不成?”

    这一边。

    秦论抬头,满脸都是汗水。

    双膝一软。

    噗通!

    邓州参军。

    就这么跪倒在杨玄身前。

    垂着头,仿佛是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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