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宣单膝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脚，动作轻柔地为她穿上那只鞋子。
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水晶，用全身心的投入，去做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
朴小菱反倒先不自在起来，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体：“只是穿鞋子而已啦，逗着玩儿呢！你干嘛这么认真！？”
顾承宣没说话，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带她一起往外走。
显然，他的情绪还是没好转起来，即使朴小菱已经用了这样的方式来逗他开心。一点用都没用，朴小菱说了很多的话，也把自己的脚伸了出去，甚至想要主动献上一个吻。
但是亲吻在这个时刻有用吗？朴小菱深刻地怀疑着这件事。
太沉默了……这个时候的顾承宣，像是封闭了自己，什么都不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有电梯下行时，那一丁点机械运作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很难捕捉。
朴小菱还惦记着刚刚的对话，猜测着顾承宣反常的原因。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他真得已经很久没有露出那种凶煞的表情了，这段时间他不算多温柔的人，但是总归是要比三年前平和许多。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瞬间回到过去的状态？
难道跟他接到的那通电话有关？
谁来的电话，说了什么内容，能把他心底的阴霾和黑暗全部勾出来，让他这么久的努力都化为泡沫。能在顷刻之间把他打回原形，会跟什么有关？
不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对于商场，他一向是游刃有余的，总是占据着胜者的位置。即使是X城出现了困阻，他也有能力解决。解决不掉的事情，无非是损失一些钱。
他会生气，但是不会这么紧张。
是的，顾承宣现在很紧张。以至于在他牵着朴小菱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大厅的人瞬间退避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原本开始另一个引起轰动的时刻，顾总和那个女人手拉手，这样的画面看着竟然意外得和谐。该是让一众员工内心波涛汹涌的。但是顾承宣周身的气场实在是太低了，那些八卦的心理还没展开，就被这冷气给冻透了。
胆子小点的人，直接在原地站定，根本不敢动了。
顾承宣无视那群人，带着朴小菱径自出门，坐上车。司机问去哪里，顾承宣沉默了好长时间，司机都快开始发抖了，他才像是想了起来，转头问朴小菱：“去超市？”
朴小菱点点头。
司机直接问朴小菱：“哪家超市。”
顾承宣的别墅区外有一家大型超市，之前朴小菱都是在那里采购食材的，东西很新鲜，价钱也合理。最主要的是，那里的导购员对东方人很善意，朴小菱喜欢那个氛围。
朴小菱说了之后，司机等着顾承宣发话。
朴小菱在顾承宣手上捏了捏，顾承宣才开口道：“就去那一家。”
连司机都觉得奇怪了，好奇地看了一眼，踩下油门把车子开了出去。
朴小菱实在是忍不住了，什么撒娇的手段都用了，结果顾承宣还是这个样子。她也没耐心了，干脆扑到顾承宣身上，捏着他的下巴，问道：“我问你答，要快速诚实！”
顾承宣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别闹。”
朴小菱不肯起来，顾承宣无奈，只好由着她趴在自己身上，也不打算理会她。
朴小菱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顾承宣叹了口气，感觉这个问题很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