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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承宣说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经营权必须在我手中,不管是你还是羽嘉言,都不可能参与经营权。”

    季雁芸:“这不是正常的分配模式。”

    顾承宣厚颜无耻地表示:“我不打算走正常的道路。”

    季雁芸被他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按常理来说,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是有权参与公司的经营和决策的,这是很重要的位置。但是顾承宣的合同里,明确地表示了,音乐总监这个职位只是打工仔,要听从领导的安排和吩咐,没有任何权利。

    甚至连自由都很少。

    顾承宣安的什么心,季雁芸岂会不知道?

    他就是想利用自己和羽嘉言,自己的名气,羽嘉言的才能。但是仅仅是利用而已,在此之外,他还想打压羽嘉言,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居然还你能这么理直气壮,季雁芸对这个男人的厚颜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顾承宣继续说道:“我之前也说过,你们想要权的话,好,自己来争。现在我还是这个态度,并且我很欢迎你们来争取自己想要的权利。”

    季雁芸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顾承宣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顾承宣听着电话里的动静,知道季雁芸是放弃和自己抗衡了。这也不意外,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处于劣势的位置上,她只能听自己的。

    人心一软,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她担心羽嘉言的病情,她耽搁不起。没有时间留给她,让她去一点一点地拉锯战。

    就像现在,如果有人挟持了朴小菱,顾承宣一定什么话都不会说,立刻执行对方的命令。

    哪怕是要自己的性命。

    爱永远都是一个人的软肋。

    顾承宣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其他的事情,还重要吗?”

    季雁芸的声音颓丧起来,再也没有刚刚的精神,听起来就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也该是疲惫的,刚刚的一场对峙中,她彻底输了。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是输定了的,气势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假想,经不起推敲的。

    朴小菱听得一阵心疼,狠狠捏顾承宣,意思是:你看你做的好事!雁姐姐肯定难过死了!

    顾承宣忍住疼,握着朴小菱的手,不让她再得逞。

    季雁芸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小菱会不会来忆音?”

    朴小菱一顿,支起耳朵听季雁芸的话。

    顾承宣反问:“你希望她来吗?”

    季雁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慢慢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别让她来。”

    朴小菱一脸震惊。

    季雁芸:“别让她到我身边来。”

    顾承宣问:“所以,在羽嘉言和朴小菱之间,你选择羽嘉言?”

    季雁芸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朴小菱愣愣地看着顾承宣:“我以为雁姐姐会很想我和在一起,就像我那样期盼。”

    顾承宣:“这世界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朴小菱摇头:“我不明白。”

    顾承宣试图宽慰她:“就像是,你和她……”

    朴小菱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跟我说话。我要去冷静一下。”

    说完,朴小菱就跑出去了。顾承宣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呼出一口气,把手机防到一边。

    自己这一通电话,算是起到作用了吧。

    不是有意要离间她和季雁芸,只是,在季雁芸有动作拆散我和小菱之前,要先防护自保。

    顾承宣丝毫不怀疑,季雁芸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试图在小菱面前搬弄是非的。这毫无疑问,她不喜欢自己,并不希望小菱和自己呆在一起。用她的话来说,自己心机深沉,小菱太单纯,和自己呆在一起会有危险。

    但这危险是什么?

    谁都说不清楚。

    说到底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换一个人来对待小菱,就会好吗?不见得吧?谁会像自己这样宠她呢?

    顾承宣摇摇头。

    季雁芸简直就是个疯子!

    如此偏执的人,也难怪羽嘉言对他只有利用了。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羽嘉言的真心的。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男人喜欢的气质。

    莫森进来,打断了顾承宣的思绪,问道:“Ella来电话,说季雁芸的合同已经签过了。”

    顾承宣:“让龙城那几个医生准备动身。但是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莫森应道:“是。”

    羽嘉言的命必须要留下来,自己还要用他那无与伦比的音乐才华,要靠着他作为忆音的基石。但……也就是留命而已。

    在医院里,羽嘉言有那么一小会儿是清醒过来的。

    大概是呼吸面罩让他觉得不舒服了,他抬了抬手,想把呼吸面罩给挪开。但是他昏迷这么久,一点力气都没有,手刚刚抬起来一点点,就又落回到床上了。

    季雁芸在病床边,握住他的手,焦急地说道:“嘉言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羽嘉言的眼珠子转了转,缓慢而迟钝地对向季雁芸,把虚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艰难地开口,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在呼吸面罩里留下一层薄薄的雾气。

    季雁芸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很努力地深呼吸,想忍住自己的泪。

    羽嘉言微微侧头,看着季雁芸,嘴角勾起,无声地说道:“别哭。”

    原本还能忍得住,他这两个字一出口,季雁芸就再也忍不住了。怎么会不心疼呢!?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瘦脱了形,脸颊上都没有肉了。如此形销骨立,他还处在危险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季雁芸抹了抹自己的泪,凑近了说道:“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羽嘉言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很小的,只是晃了一下而已。他用眼神示意,让季雁芸再近一些。

    季雁芸趴在他身上,听到他气若游丝的话,断断续续的。

    “芸儿……我死的话,不要伤心。好好生活。以前,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季雁芸的泪就决堤似的往下吧嗒吧嗒地掉。刚刚是哽咽,现在就彻底哭出了声。她握着羽嘉言的手,使劲儿晃,嘴里着急地说道:“你别胡说!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顾承宣搞的鬼!他也答应了替你看病,你自己别放弃!你撑下去!”

    羽嘉言看着季雁芸,目光柔和,满含深情。

    人在濒死的时候,平生的事迹会在脑海中走马灯地转一圈。以前那些看不到的小细节,那些不注意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就全都出现在眼前了。

    说来也很奇怪,明明以前没有看到过,但是现在就是能回想起来了。

    羽嘉言看到自己和季雁芸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一滴,自己厌恶的,不愿意提起的,不想接受的。在这一刻全都浮现出来了。

    终于,人在这一刻会大彻大悟。

    但是没有机会了,那些需要弥补的人,要偿还的事情,都来不及了。羽嘉言只是能够醒过来片刻,只是能说出那几句话,而已。

    他只来得及道歉,为自己曾经对季雁芸的利用,以及自己曾经在很长时间之内,对她抱有的厌恶之情。

    然后他就再次陷入了昏迷状态。

    那些机器开始拼命地叫,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季雁芸慌了神。医生一窝蜂地涌进来,有人把她扶起来,拉到一边。余下的人开始,围着羽嘉言的身体。

    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季雁芸是很清醒的,但她的意识剥离了出来,浮在半空中,回不到身体里。她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围着羽嘉言,掀开他的被子,解开他衣服上的扣子,在他身上做些什么。

    季雁芸茫然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旁边的护士告诉她:“在抢救。”

    “为什么抢救?”

    “因为……小姐?你还好么?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季雁芸突然清醒过来,她深呼吸,点点头:“能。我知道了,你放开我,我没事的。”

    护士将信将疑地放开了手。

    季雁芸明白了,羽嘉言一直昏迷着,突然醒过来,还能对自己说那几句话。这是……

    回光返照。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就是为了向我说一句“对不起”?或者是,他挣扎着醒过来,就是为了向我道谢?

    季雁芸看着羽嘉言,喃喃自语:“只有这些吗?你不打算对我说些其他的吗?”

    只有……只有“对不起”,和“谢谢”吗?

    季雁芸的助理进来,在她身边扶了她一把,关切地问道:“小姐?小姐还好吗?”

    季雁芸呼出一口气:“我……我现在不太好。”

    助理忙说道:“您到旁边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季雁芸一直要求守在羽嘉言身边,只要不是有事情,都不会离开的。结果助理这么说的时候,她居然同意了。

    助理还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劝季雁芸呢,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愣在原地。

    季雁芸自己到旁边的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助理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塞到她手里,说道:“你休息一下。隔壁有情况的话,我会叫你的。”

    季雁芸点点头。

    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呆在那间病房里。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羽嘉言经受这些苦难,这对比凌迟她还要痛苦。根本没办法忍,只能躲开。

    她其实已经在想了,应该现在就叫心理医生过来,立刻,就眼前这个时间。

    她已经快要疯掉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中那座城池正在崩坏,摧枯拉朽之势,根本阻止不了。

    在她即将崩溃的前一刻,病房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边走出来。

    季雁芸没有站起来,相反的,她居然想往后退缩,离那些医生远一点。她是真的怕,害怕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怕他们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有什么用?我才不要你们尽力!我只要一个好的结果!不管过程怎么样!我只要羽嘉言能活下来!

    季雁芸本能上想逃开,助理忙握住她的手臂,低声说道:“小姐,你冷静一些。”

    在这个空档之中,医生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了。为首的那位摘下自己的口罩,呼出一口气说道:“还好及时,算是抢救回来了。”

    季雁芸的一颗心瞬间坠落,同时,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瘫软在沙发上,兀自出神,很久之后,她才想起来找医生确认、

    “没事了吗?”

    医生说道:“只是暂时没事了。但是你们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这属于病毒侵袭,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还是找不到解毒的药剂,那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了。”

    二十四小时,一天的时间。如果是顾承宣的专机的话,那就足够了。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我会再催顾承宣和Ella的,一定能赶得上。

    季雁芸站起来,准备去病房里边。

    医生顿了一下,叫住季雁芸:“有些话,不知道季小姐方不方便透露,但是作为一个医生,我还是想问一下。”

    季雁芸的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他:“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几次把羽嘉言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主治医生,季雁芸是很感激的。羽嘉言如今能延续生命,都是靠他的医术,不然的话,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情况。季雁芸把他当成自己的一根支柱。

    医生这样说,季雁芸就很配合地和他谈了起来。

    医生略带试探地说道:“这种病菌,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是什么。小姐你……真地能找到解救的药剂?”

    季雁芸点头:“我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准备运送。到时候还要请您帮忙把关,针对这种病菌和药剂,做一个深度的检查。”

    医生很震惊:“您不相信即将送过来的药?”

    季雁芸顿了一下,她向来是只说心里想的话,不会组织语言,乜有任何顾虑。但今天,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完全相信。但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不是吗?”

    医生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送药的,就是给羽先生下药的人?”

    季雁芸不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医生知道这属于他们的私事了,像这种大家族式的家庭,总会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是需要暗地里操作的。自己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医生很适时地收住话题,最后很诚恳地表示,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羽先生康复之后,能够进一步研究这种病菌的原理以及传播方式。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据传闻所说,羽先生和季小姐是同居的关系,两个人亲密得根本分不开,吃饭、旅行以及工作都在一起。但即使这样,偏偏是抵抗力相对要强一些的羽先生被感染了,而作为女子的季小姐,反倒平安无事。

    这太不好说了。

    难道说,这种病菌只针对男性?还是说,这种病菌,会自动选择攻击的目标?

    他很想知道。

    季雁芸也明白他在说的是什么,脸色不禁更加黯然了。

    最初季雁芸也只是猜测,是顾承宣下的手,所以打电话过去质问。但当时她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过什么。后来她问了顾承宣,顾承宣也不隐瞒,说得很清楚。

    从某些方面来说,羽嘉言这一场灾祸,是他自己引起的。

    最开始还是要说羽嘉言那只残臂。当时是顾承宣的医生给他做了手术,进行了仿生手的移植。按照常理来说,手术之后,他的手应该能恢复百分之八十的功能,如果运气好,百分之九十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羽嘉言后来一直消沉,错过了最佳的康复锻炼时间,以至于他那只手现在仍旧不太方便,抓握这样的动作都不太流畅,能承担的力道也很小。

    羽嘉言不愿意看见自己这样的身体,骨子里总是忽视他那只手,平时也很少用到。这也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假装自己的假肢不存在。

    季雁芸也顺着他的心意,平时有些动作或者比较难做到的事情,她都会代劳。比如系扣子这种事情,羽嘉言一只手做不来,都是季雁芸在帮他。

    久而久之,就好像他那只手彻底废掉了,根本不能用。大家也就默认了他只有一只手的事实,对于那只假肢,当做不存在。

    这是前提。

    后来就是小菱搬到自己的房子里,顾承宣来这里找她。也就是季雁芸和羽嘉言回家的那一天。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事情是在背地里发生的。

    顾承宣在小菱住的那套房子里,动了些手脚,也就是放下了医生口中的病菌。这种病菌的触发有一定的条件,一就是羽嘉言那只仿生义肢中所用的材料,两者反应之后,才会成为侵袭心肺功能的病毒。

    二就是,要直接触碰。

    所以,当时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就很明显了。

    电话里,顾承宣表示:“我只是想保护小菱不被一些人侵犯。”

    季雁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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