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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奚锐利一直认为,自己是很了解朴小菱的。这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简单、通透,她是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那种,没什么曲折轮回的心思,没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她一直是个简简单单却分外迷人的小丫头。自己作为一个久居高位的管理者,看人的本领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实在是大材小用。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跟她说几句话,就能明白她这个人。

    到了这会儿,奚锐利却突然不懂了。

    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的行为背后都有什么样的深意,不知道是什么念头在驱使她的举动。

    她像是在一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也像是一直这么复杂,只是终于把这一面展示给奚锐利看了。不,不能说是展示,她不会想对着我做出任何展示的。这一点,奚锐利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她认为该如此行动,该做出这种表现。奚锐利只是凑巧能看到,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观点,根本介入不了朴小菱的内心活动。

    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单纯的人变复杂,这让人难以应对,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奚锐利看着朴小菱把那把刀子放在桌子上,完全没有收起来的意思,就更茫然了。他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朴小菱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桌子上的刀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迟早要叫人来搜这把刀子的,我就放在这里了,你们要收走的话,就直接拿。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倒是清醒自知……也是会做事,这样的话,她自己就不会被搜身,也避免了在搜身的过程中受到伤害。不得不说,这个丫头的脑子实在是太聪敏了,有自己敏锐的感觉。最关键的是,她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其实内心懂得收放。

    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隐忍,把握得很好。

    但……奚锐利问的不是这个!

    奚锐利叫住她:“你干嘛去?!”

    朴小菱正准备往外走,闻言停下来,回头,目光之中有些茫然,似乎是不明白奚锐利为什么要这样问。她顿了一下才回道:“叫外边的人,把你弄走。”

    奚锐利的心脏在胸腔里撞了一下,“咚咚”两声,比平时要高。奚锐利咽了口唾沫,有点怀疑自己起来。我……现在是抖M吗?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没有什么深意,我居然,心里会有些触动。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抚摸过去,温柔的,带着温度,像是……一种爱意。

    奚锐利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爱,他的理智不停地在劝诫自己,让自己不要悸动,不要听信她的话,不要这么随便就上当了。但是,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这表明了一切。

    奚锐利顿了一下,反问:“你,这是关心我吗?”

    朴小菱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神色突然松了一些,眉眼弯起来一点点的弧度,很愉悦的样子。她反问:“难道你能自己走出去?”

    奚锐利:“……”

    他的轮椅被朴小菱一刀给割断了线,他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没有别人帮忙的话,一步都挪不动——哦不,或许他可以靠自己的手臂挪动一两步,但是也走不远。他的手臂没有力气,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外加上一部电动轮椅。

    朴小菱看看他的腿,无力地倒在一边,这种姿态朴小菱以前见过的。爸爸在车祸中伤了脊椎,导致神经回路断裂,整个下半身瘫痪,就是这个样子的。奚锐利应该是没有瘫痪,他只是头部受伤,后背是好好的。他自从昏迷开始,也没有接受过脊椎上的治疗。苏醒之后,也没有见人提复健这回事。

    但他的腿确实无力,根本不会自己动,脚从踏板上掉下去,没有别人帮助,根本拿不上来,跟瘫痪是一样的。自腰间往上看起来都是稍微有点力气的,只是恢复得不好,所以力道不大,手臂软绵绵,腰腹部也是靠在轮椅背上,要自己坐直的话,只能坚持一小会儿。但是自腰间往下,就彻底不能动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

    朴小菱突然又想,他不能用的那个关键部位,是不是跟这个原因有关系?

    这就不清楚了。

    朴小菱收回自己的思绪,继续说道:“我总不能一直让你留在我的房间里。我还要休息,你在这里只会打扰到我。”

    奚锐利的呼吸一顿,继而整个人都愤怒起来。他的脸开始胀红,因为刚刚自己的自作多情,因为自己那么卑微又低下的感情,因为自己那一点不和适宜的冲动和……感动。

    想我奚锐利这么多年流连花丛之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从来都是那些女人围绕着我的,要说好话给我听,要顺从我,要爱慕我。到了现在,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我居然连抖M的属性都被逼了出来。

    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只因为我的身体,我就要受到这样的屈辱?我就要被她这样驱赶?难道她已经忘记了?我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全都忘记了吗!?!

    她怎么能这个样子对待我!?

    奚锐利气得胸膛起伏,和朴小菱对话,一直是朴小菱掌握着节奏的,在无形之中,他已经落了下风,被朴小菱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总是会生气,会发怒,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厉吼:“不用你操心!”

    朴小菱很真诚地问道:“那你自己能走开吗?”

    走开?

    这个词用得可真是好啊!她对我的厌恶和嫌弃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她一秒钟都不想和我呆下去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出去了!

    奚锐利咬着牙:“能不能都不用你管!”

    这口气完全就是在赌气。赌气是最没必要的事情,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有时候,还会是自损更多的。朴小菱微微蹙眉,然后就看到奚锐利抬起手臂,把手搭在轮椅的转轮上,准备自己推轮椅了。

    他最多只能推出去两米远,毕竟他的手臂也在恢复之中。即使他全身只有手臂恢复得最好,那也是相对的,和其他肢体部位相比较起来。看一下他的身体,还有根本不会动的双腿,手臂能好到哪里去?

    果然,他只推了两下,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几乎是摔在椅背之中,靠在轮椅背上休息。朴小菱看过去,他的手也开始小幅度的抖动,指尖都在颤抖。

    朴小菱说道:“你别逞强……”

    “你给我闭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好心一句劝慰,换来奚锐利更加恼怒的嘶吼。朴小菱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无奈耸肩,干脆不再说话,转身回到床上,躺平之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感觉自己比以前坚强了。这是种……很微妙的体悟。以前在顾承宣的面前,她也有过因为太激动而感官封闭的经历,那是一种很放纵地沉沦,让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在一个虚假的世界中度过。那个时候需要外界的力量,要靠别人的帮助,她才能恢复过来。

    但是现在,朴小菱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好起来。从雁姐姐和自己谈话,到被奚锐利绑架过来,她的思绪是在逐渐钝化的,脑子变得很慢,思绪也僵持下来。但是这几天安静下来之后,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破除那个钝化。

    她知道自己正在恢复,凭借自己的力量,从悲伤和绝望之中走出来。她知道自己正在朝好的方向走,至于这个方向是最终目的地是什么地方,暂时不清楚。

    但继续走下去就好了。总会好的。

    朴小菱还有很多思路没有捋顺,她就不再管奚锐利,自己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点开始想。首先的问题是,顾承宣被BA组的人带走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她收起刀子放过奚锐利,不是因为她好心,不是她善良,不想伤害奚锐利。而是,她认为顾承宣不会死的。只是被带走,并且是在轻伤的状态下,她相信顾承宣能自救。他有这个实力,他绝对能保护自己。

    只是希望他不要受太大的苦头,不要再添新伤了。最好是阿兰能赶快找到他,里外夹击的话,不管是什么组都承受不了的。顾承宣自己,和他带出来的人,都是很厉害的。

    所以还是应该想办法联络一下外界,要知道外边的情况,要知道顾承宣的现状。

    还有就是……陈婧。这个女人最近都没有出现,但是毕竟她出现过。她就在这座城市之中,也在这座房子里活动过。她是怎么来这里的?她怎么跟奚锐利接上头的,他们之间的合作是什么内容?

    这些都不知道,需要好好推测。也需要自己去试探,今天是没机会了,等到下次见奚锐利,一定要套些话出来。

    至于陈婧……以前她就是心狠手辣的角色,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第一次见面,就能下死手,用鞭子抽我。往后再见面的话,她会做什么,可想而知。所以暂时还是不要见她比较好。

    只盼着她不要来找我。

    朴小菱的脑子比平时都混沌,这些简单的东西,想了很久才捋顺,比以前用了更多的时间。等她顺过来,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朴小菱刚刚想得太专注了,这个时候突然想到房间里有喘息的声音,她才想起来,奚锐利还在。

    应该说,奚锐利居然还在!?!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他怎么还没走啊!

    朴小菱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之后才想起来,这房间里没有钟表。奚锐利可能是想把她限制在一个环境之中,想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只能等着他自己到来。为了从各个角度给朴小菱压力,房间里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能显示时间的东西。朴小菱平时只能靠日出日落来判断时间,每天不分昼夜,过得是有点乱。

    朴小菱的目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落在奚锐利那个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奚锐利居然转方向,面对着自己。他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不知道有多久了,目光沉淀,带着时间感。

    很久了吗?他一直在看着我?

    朴小菱坐起来,回看他。奚锐利不说话,朴小菱就也不说话。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一场错位的交锋,一路错到现在,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朴小菱突然想到,最开始,自己和他的关系,并没有这么恶劣。他是浪荡公子,花心爱玩儿,但他也是具有正义的男人。他身上有朴小菱欣赏的品质,是这个世界上很难得的那一种了。

    所以当初朴小菱会选择和他合作,就是因为他身上有闪光点,是瞩目的。

    可是到了现在,那些特质已经消失不见了。时光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把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朴小菱叹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冬末春初的天气,房子里的暖气已经开始往下降了,但是温度还是很低。朴小菱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心往上蹿,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她没理奚锐利,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奚锐利的手动了一下,像是要伸出来抓朴小菱的样子。朴小菱的手腕晃晃悠悠,就从他身边擦过,只要一伸手,就能扣住她。

    可是奚锐利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他有那么冲动,却没有行动。他没有伸出手,也没有来抓朴小菱,任由朴小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臂没有力气,还是,他放弃了。

    朴小菱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走过去打开房门。外边乜有人,要顺着走廊走出去很远很远,才能在楼梯口的地方见到保镖。这也是奚锐利的安排,他像是要把朴小菱给藏起来,关在这里,不让任何人见到。

    只要她不会逃跑就好了,接近她的地方,只能有自己。

    那两个保镖看到是她出来的,瞬间紧张起来,防备地盯着她。也不怪他们有这种反应,毕竟进入的是奚公子,现在不见奚公子,却是她出来的,里边发生了什么?

    他们大概也是没多相信奚锐利的。毕竟现在支撑奚锐利的,是他的身份,是他背后K国际这么庞大的集团。而抛开这些附加值,单纯地从个人角度来说,他是脆弱的。

    谁都能看得出来,奚公子现在的状况很不好,简直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他们是很不赞同奚公子单独去见那个女人的,不管那个女人表现出什么样子,但是据了解,她跟老实本分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都说那个女人古灵精怪,手段特别多,脑子也好用。但是奚公子还是要自己进去见她,根本不让人陪,连轮椅都是自己操控着。

    这么固执,其实让那些保镖很不满的。

    他们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来的,惜命,对自己人是没有保留的,但是他们对外人,总还是给自己留三分余地。他们知道自己老大跟奚家是合作关系,自己在这里守着这个半残废,对帮派是有好处的。

    但是这还是窝火。

    他们是街头混混起来的,现在要呆在豪宅里给人当保镖,这可是多憋屈的事情啊!偏偏这个被保护的人,一点自觉都没有,我们都牺牲这么大了,来保护你,你自己反倒不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这算什么道理?

    都跟你说了不要自己进去,你可倒好,什么都不听,还拿老板的架子训斥我们!我们兄弟几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啊!?

    这实在是太不舒坦了!比不上在帮派里喝酒吃肉来的痛快!一点自由都没有!心里头不高兴!实在是不高兴!

    现在这个女人从里边走出来了,几个保镖对视,然后达成了一致的观点:看看,跟你说了不让你进去,你就是不听,现在栽了吧!?被收拾了吧?

    不然这个女人是不会从里边走出来的。她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她从里边走出来过。她一直呆在她那间卧室里,从来没有出来过。给她送饭的小丫头也说过,她在里边其实也不怎么活动,一直呆在她那张床上,要不然就是睡觉,要不然就发呆。

    现在她从里边出来,是不是奚公子出事了?

    几个保镖的心情有点微妙。一方面他们不喜欢这个奚公子,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他吃点苦头也爽。混混嘛,向来爱憎分明,勉强忍耐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能教训他一次,心头也能爽快一些。

    但是这几个人知道自己被老大派过来,是来保护这个半残废的,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自己的没能力,没办好事情。这是很丢人的!也对不起老大的信任和托付!

    为首的那个往前走了两步,刚准备问话,朴小菱自己先开了口说道:“你们去把奚锐利弄出来。”

    “什么?”

    朴小菱想了想,捡最关键的重点说道:“他的轮椅坏了。”

    保镖的表情都变得很微妙。

    轮椅怎么会坏了呢?据说他现在用的轮椅,那可是定制的,专门加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设备,重量虽然会大一点,但是保证不会在使用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的。

    怎么说坏就坏了!?里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叫朴小菱的丫头到底对奚公子做了什么?

    再说了……轮椅坏了关我们什么事情!?!难道要我们去把他给推出来!?我们是来当保姆的吗?我们是来给他当小丫鬟的吗?

    这可太过分了!

    简直是欺负人!根本不能忍!

    为首的那个黑人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硕大的肌肉被包裹在紧身T恤中,显出可怕的形状。他看着朴小菱,反问:“然后呢?”

    朴小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想和他保持距离。这个人看起来是实在是太凶残了,好像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人的样子。稍微保持一点距离,这样才有安全感……

    朴小菱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割破了他的脚踝和脖子。这是在你们的工作范畴之内吧?”

    几个大男人彻底震惊了。

    一是惊讶于她居然这么坦白,怎么说她现在都是被囚禁在奚家的地盘之上,奚锐利是控制她行动的最关键人物。她弄伤了奚锐利,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出现。既然已经出现了,她居然还这么淡定,还跑过来告诉我们。

    这是什么?是来自首的吗?

    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她精神有问题吧?是异常的吧?怎么这么淡定地说出这种话呢?

    再者……她居然能看出来?居然能明白我们的想法啊!知道我们不想去做这个保姆,才会态度那么差的!?不止是在瞬间就明白了,她还能找出一个很切合实际的理由,让我们去按照她的想法做?

    所以说,她这个人到底是傻还是精明?怎么一时半会都分辨不出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朴小菱愣了下,见他们没动静,自己也有点茫然了,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也不归你们管嘛?”

    为首的那个人才明白过来,往前走了一步,像座小山一样晃荡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惊讶了,以至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朴小菱被他给骇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实在是太强壮了,总感觉站在他面前会有压力,他要是不小心倒下来,那自己可就要被砸死的。

    朴小菱等了一会儿,见他憋了半天,一脸纠结,干脆自己开口说道:“匕首我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你们要收走的话,就放在那里,可以自己拿。奚锐利的伤不要紧,只是皮肉伤,我有分寸。不过……”

    朴小菱顿了下来,没有继续说。

    那个人问道:“不过什么?”

    朴小菱才接着讲:“不过你们最好还是早点去。奚锐利现在情绪不好,脾气也不好。要是耽误了时间,惹他不高兴了,他要发火的。”

    保镖立刻就怒了:“我还怕他!?”

    朴小菱耸耸肩:“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朴小菱说是要回去了,但是她原路返回,走在那条长长的走廊中间时,突然停了下来。走廊是封闭的,没有窗花,没有阳光。只有墙壁上几盏灯,青铜的灯座雕刻成莲花的形状,花纹繁复精美。

    但是灯泡却是白炽灯,简单直接,跟灯座完全不搭。看起来原本的装潢是很用心的,可是住进来太匆忙了,慌慌张张,只来得及装这种基本的款式。

    一切都是失调的。从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开始,都是这种阴差阳错。

    朴小菱不想回房间。因为奚锐利还在房间之中,她不想去面对那个男人。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原本自己是不用躲什么的,在跟他的交锋之中,即使自己是被限制自由的那个,但也是自己占上风的。

    先失控的那个人就先输了。朴小菱现在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情绪很稳定,并且始终保持在一个沉甸甸的位置上,浮不起来,但是也不会往下落在。但是奚锐利不行了,他身体受限,情绪难免会焦躁。如今的一切都不顺他的心意,他不高兴,容易发怒。

    也确实是自己在引导着他的情绪,这一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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