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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韫道,“以法治,定人心。韩非子说的。马文才,以理而言,儒学才是上位者所取之道。”

    姜晨毫无异议,“嗯。”

    谢道韫:“……”

    “若以法治,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法家所治,实在不通情理。

    姜晨:“嗯。”

    “你年纪小,莫要学的如此。”

    姜晨微微拱手,“是。文才受教了。谢……谢师姐指点。”

    他这个关于姓的犹疑一顿,谢道韫见得,一时笑了,“文才出众,日后定有作为。”

    家中谢渊正是八九岁的年纪,看起来也是这般……

    老是板着脸,明明才小,还故作正经。

    谢道韫难得觉得有意思了些。

    姜晨走出门时,门口的哼了一声。姜晨看了一眼,正是一向追捧谢道韫却总被谢琰阻碍的王氏子誉,终是无心计较,拿好书无视走过。

    王子誉嘿了一声,瞪着眼睛就要过来,被身侧人拉住了。“子誉兄莫急!莫急莫急!他只是个孩子!估计连礼仪都不懂得几个,子誉兄何必理会!”

    姜晨自然没有错过,却全然无视。

    王子誉理了理衣衫,哼了一声。“走,去找谢姑娘。”

    姜晨回房之时,挽莲正在等候,手中拿着一套专做的白色学子服,叹道,“公子,有何打算?”

    姜晨接过来,“问此事,不觉尚早。”

    挽莲拿着他的本体抱好,道,“建康我已查探过了。如今正是司马曜在位,王谢共理朝政。只是两年前王羲之已病重逝世。以现下情况看来,王氏较之谢氏,略有衰微。至于桓温一脉……完全没落。”

    虽已没落,但是姜晨还记得,桓温之子桓玄,最终颠覆晋室。他将那一身服饰放到床头,凝眸,“上虞祝家都调查过了?”

    挽莲蹲在桌边,扒着桌沿捧着一盏茶水晃了晃,没一副正形,与他温柔的姓名绝不匹配,“明明不过只是一家农庄,资本却意外的雄厚。北方流民食不果腹,境况窘迫,可竟无一人起贪念。”他顿了一会,确定道,“想来前主人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子民了。”

    姜晨看了动动这个摸摸那个对什么都好奇半分也不安定的剑灵,终于忍不住一句,“左想右想,也终究不能想到,我兄长正经之人,会凝练出你这种言行的剑灵。”

    挽莲指尖一顿,转过头懒洋洋道,“挽莲的性格完全是公子翻版。这是前主人当时说的。挽莲当年见到公子你的时候,还在想你那般阴晴不定说风即雨是否是他认错了。”

    姜晨手中书本吱吱陷下去一坑,神色发冷。

    挽莲求生欲极强,“人间有句话叫做,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只要公子立身于此,于周围人而言,也并没有何物虚假了。”

    良久,他回道,“不错。生存与死亡,从没有哪个不是真的。”

    他经历的没有虚假,他背负的没有虚假,因他而死的那些人,也的确没有一个虚假。

    挽莲见状,只好规矩地放了茶杯,翻身上了外屋,坐在屋顶上,望着明明月色。即便剑灵没有人心,他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事他本不该戳破。

    姜晨合了侧窗,“回去休息吧。”

    挽莲正要分辩,剑灵又不是人类。回头一想,又觉这个主人虽看着如前主人一般,友好且谦虚,本质却已颇为独断,不容得什么其他言语。只好两三步跃上另一侧屋顶走远了些。

    姜晨抱了被子,整整齐齐铺平了,躺下来,闭着眼睛时,脑海不免又是一片混乱,无法入眠。良久,才有了些睡意,木门突然咯吱一声轻响。

    同宿的谢琰推开了房门,将长剑放好,扑到自己那一侧床上,悄声问了一句,“文才?哎?马文才,你睡了么?”

    他脚步接近之时,姜晨已有所觉。此刻再一发问,姜晨睁开眼睛,些许睡意尽数消散,眼神铮铮发亮,显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谢兄何事。”

    谢琰道,“这屋里有剑气啊。”

    姜晨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离他远了一些,尽力地压制着因生人距离过近而想习惯动手的意愿,淡淡应了一声,“嗯。”

    谢琰:“说不得是把宝剑。”

    姜晨捂了捂额角,微不可察叹了口气,终问他,“谢兄有何要事,但讲无妨。”

    谢琰微微一笑,似乎开心他终于直问了,“文才,你可真以为晋不可偏安?”

    “真。”

    “文才,去参军如何?”

    “不。”

    “为何?”

    姜晨面无表情,“何为军?”

    “保家卫国为军。”

    “以保家卫国为军,谢兄不妨前去军营一看,如今时局,军中有几人真心如此?”

    谢琰被他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他就差收拾包袱去地板上睡了,极为不解,“文才贤弟,你为何睡如此之远?”

    姜晨微微皱眉,“习武之人大都不习惯有他人在附近。谢兄莫要靠近,以免我紧张之下举止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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