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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绰转向耶律贤,仅是微微一笑,便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韩匡嗣失策令大辽兵力受损,皇后所言有理,死罪可免,杖刑五十,降为秦王,遥领晋昌军节度使,以蜀王道隐代之为南京留守。”

    良久,耶律贤那威严的声音在萧绰耳边响起,让萧绰松了一口气,她笑着看了看韩匡嗣。

    韩匡嗣沒想到可以死里逃生,是萧绰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來,回想前尘往事,他因萧思温临危托女于韩德让一事,还故意推萧绰入宫为妃,千防万防,最终却让她救了自己一命。

    想來是他自己老眼昏花,其儿徳让怎配得上这智勇双全的萧皇后呢…

    韩匡嗣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老泪纵横,滴落在光亮的地砖上,他的声音抖颤着,“罪臣,谢皇后救命之恩,谢皇后…”

    每一个臣子都惊异,韩匡嗣此举甚是不妥,他可以逃过一死,应感念圣上开恩,即使是因皇后劝阻,也不可直言,如此,将皇上的脸面搁置何处?

    看來皇后却是不容小觑。

    对此,耶律贤并沒有丝毫不悦,反而是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萧绰点头,垂下眼帘,像是翻山越岭终见曙光明亮一般,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好好地落地。

    徳让哥哥,此番算是报你战场舍命相救之恩了,此后两不相欠,切莫纠缠了…

    冬日悄然已至,瑞雪兆丰年,今冬的雪比往年的都要大一些。

    冬至之时,皇帝大赦天下,改元乾亨,故这个不寻常的冬末便是乾亨元年的开始。

    雪花像是扯棉絮一般的扯不断扯不尽,崇德宫的宫门口,因为这些皇子公主而显得那样热闹。

    耶律贤和萧绰在门口静静站立看着他们的孩子们,耶律贤还为萧绰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姐姐,你这几日还要去外祖母那里吗?”长寿女、观音女、延寿女三姐妹一同在庭院里堆着雪人,长寿女小脸红扑扑地,眨着漂亮的眼睛,笑着问观音女。

    观音女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天青色的狐皮围脖,围在了雪人身上,眯着眼笑道,“自然是要给外祖母请安了,快到年下了嘛。”

    “哦,也得去看看继先舅舅吧,你们每次出去玩都不带着我们,舅舅还特意送了你手链,哥哥总是带着我去道隐皇爷爷府上听他讲经布道,可不比你们开心…”长寿女叽叽咕咕地说着,一遍递给小延寿女一个雪团玩。

    观音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表情十分夸张,“呀…”紧张地搂过长寿女的肩膀,并悄声嘱咐道,“妹妹,不许告诉父皇母后,不然…”观音女手里举着一个雪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长寿女正不明所以,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观音女,只见观音女“嘶…”了一声,转身抓起乐呵呵的延寿女,怒瞪着她。

    原來是延寿女将长寿女给她的小雪团塞进了观音女的衣襟里,还傻呵呵地站在后面看笑话。(平南文学网)

    “延寿女,看姐姐我不修理你…”

    萧绰先是一笑,接着盯着观音女,回想着方才长寿女说的话,还有观音女紧张的反应,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耶律贤。

    “燕哥和继先…“

    耶律贤温柔一笑,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揉了揉萧绰的发丝,“燕哥长大了,再过几年也该及笄,何况继先已然双十,文武双全,前几年家族中只有他们年岁相近些,难免会有些情分。儿孙自有儿孙福,亲上加亲也未必不可。”

    萧绰偏头一点,撇了撇嘴,心里还是沒能接受,亲上加亲,真的是这样吗?

    “这次打雪仗,七良也算进來,这样两方才算公平。”

    不远处雪堆里一个幼稚却故作威严的男童声音吸引了萧绰和耶律贤的目光,是站在雪堆最高处的隆庆。

    萧绰和耶律贤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孩子。

    “隆绪哥哥,你和隆祐一队,我和七良一队,你我两方各占据一个最高点,谁先攻上对方的城堡,就算赢。”

    六岁的隆庆叉着腰,站在雪堆上指挥着,可怜七良长这些孩子这么多岁还要陪着他们一起玩闹。

    隆绪温温一笑,也沒有对小弟弟的安排有任何异议,只牵着小隆祐去了另一处雪堆,准备开始打仗。

    萧绰低声嗤笑,正要笑隆庆那装作大人的傻样子,耳边却响起耶律贤的清朗笑声。

    “隆庆吾儿,为战阵法,指挥有条不紊,此吾家生马驹也。”

    萧绰看着耶律贤,目光含嗔,笑骂了他一句,“隆庆这么小,你这算是夸赞吗?”

    耶律贤只是笑笑,不作回应,继续看着他们打雪仗。

    萧绰向耶律贤温暖的怀里缩了缩身子,靠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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