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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将军,范承勋是范文程的第三子……昔日大汉天兵破京师、横扫长城内外,定鼎中原,他们范氏一‘门’已被贵朝宣布为……‘汉‘奸’’,已经全部斩首了!”张鹏翮说得自己头上冒汗,忍不住磕了一个头,“范家就逃生两人,一个是范承谟,督陕西,王辅臣兵变时被杀,剩下的一个就是他了,此次合城同僚商议,我们不敢邀他同来商议:一则此人乃八旗死忠奴才,二则天朝已宣告天下,但凡‘范文程、洪承畴、李成栋、孔有德等汉‘奸’后代,乃大汉之国敌,位在十恶不赦之列,凡大汉之子民,人人得而诛之……’恐怕他就算想投降,也是注定要死的,咱们就干脆……干脆……”

    “干脆什么?!”

    张鹏翮一咬牙,脑‘门’上青筋直蹦,闷声喝道:“干脆杀了他们全家!”他猛地抬起头,朝年羹尧拱拱手,“从今日开始,汉……汉‘奸’范文程一族无分老少远近,已全部诛灭,可为后世效尤!!”

    年羹尧抚掌大笑,“杀得好!!杀得好!!——请起、诸位请起来!”他抬抬手,嘿嘿冷笑道,“咱们皇上就是最恨象范文程、洪承畴这样的王八蛋、狗杂种的,列位今日诛范承勋满‘门’,他日本官必定奏明圣上,为诸位请功!!!”

    一堆官员心中一齐松了一口气,刚刚站起来,忽然又听到他提起林风,急忙第三次趴倒在地,齐声颂圣:“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请起!!”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已经非常服软了,年羹尧心中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摆摆手,“不过这桩差事好像还没办完,列位大人哪!——”

    他长长地拖着声调,‘弄’得刚刚心下放松的投降官员人人心中发‘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垂首待训。

    “区区一个什么‘两江总督’,咱们皇上恐怕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年羹尧抚‘摸’着装载范承勋头颅的匣子,轻描淡写的道,“万岁他老人家只知道南宁有个伪亲王——”他翻了翻眼白,“简亲王喇布的脑袋在哪里?!!”

    张延钟急忙躬身应到,“回禀天使,下官已经督策部下尽力攻打了,”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奈何内城城防坚固,敌军早有防备,粮食、辎重囤积充足,我等虽然克尽全力,但一时半会,是难得拿下来的!”

    “是么?!”说起军事,年羹尧也认真起来,朝那边身着武官服‘色’的将领招招手,“诸位将军都请过来,咱们一同合计合计!”

    等总兵以上军官凑了过来,年羹尧才发声,“我听说除了内城之外,东‘门’也在八旗兵手里,现在可否拿下?!”

    一名佩总兵衔的黑脸膛将领沉声回答:“好叫天使放心,举事一个时辰之前,咱们已经夺下了东‘门’,负责守城的两个贝子、一个步军统领、两个骁骑营副统领连官带兵两千七百六十二人全军覆灭,”他拱拱手,冷静地道,“他们内城还派过一队援兵,不过也被兄弟们杀退了,东‘门’校场三千一百一十五个鞑子脑袋已经计算妥当,天使若有疑虑,可派人逐一清点,此事绝无虚假,亦吾虚报战功,颗颗人头货真价实,末将愿行军令状!”

    年羹尧凛然一惊,看来清军里还是颇有些像样的货‘色’的,当下立即对这位黑脸膛将官另眼相看,客客气气地道,“将军多虑了,本官绝无此意——不知将军官讳?!”

    “劳大人贵齿,末将江西总兵赵洪恩!”黑脸膛将领‘露’出一个苦涩地笑容,“山东临清籍!”

    “幸会!”年羹尧抱拳致意,态度颇为客气,“东‘门’之战,将军动用了多少部队?!”

    “只用了本部标营六千六百人!”见年羹尧满脸惊讶,他解释道:“其实本部原来就负责南京东‘门’城防,去年二月才换防别处,地理工事可都熟悉得很,这回咱们又是突然举事,先用大炮轰倒了城墙坡,然后抢占了往来通道,敌军就散‘乱’各处首尾不能呼应,至少任我宰割了!”

    年羹尧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将军豪勇,本官钦佩之至!”

    赵洪恩急忙谦逊,年羹尧又问:“依将军之见,这内城之敌,应当如何解决?!”

    “回禀天使!”赵洪恩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观内城之敌,知府丁口户册记载是四千六百余户,青壮老少约两万五千余人之间,按着满洲旧俗,每户可出丁两人,可得一万余人丁,再加上本地旗营和喇布带的京城旗营,敌军总数大概在三万人左右,守卫一座小小地内城,兵力还是极为充裕的;而且,更尤为可恼的是,此一战敌军多半不肯投降,势必困兽犹斗,届时就算破了内城城墙,也恐怕还要打巷战,那一战就当真十分难打了!!”

    年羹尧听得非常认真,感觉这个赵洪恩说得很有道理,心中有些同意,不过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点点头,“将军所见甚是,不过——”他微微侧身,指着自己身后,“这次我带了三十五‘门’红衣大炮过来,还有四个营的‘精’锐火枪兵,破开城墙应绝无问题!!”

    赵洪恩和身边几位将领相顾苦笑,摇头道,“这一仗到眼下这个地步,内城城墙无甚难破可言,难就难在敌军抵死不降,要和咱们打巷战……”

    说到这里,几人蔚然浩叹,纷纷摇头,“恐怕士卒折损太多……这个……这个有伤陛下的圣见之明……”

    年羹尧忍不住心中心中好笑,心道你们死人了多少兵,关皇上什么事?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要你们狗咬狗,皇上偷着乐还来不及,又怎么感觉到“伤了陛下的圣见之明”?!

    恐怕就是你们自己心中打鼓,怕搞不定这帮残敌吧?!

    年羹尧默默算了算,心道也是,南宁城有战斗力的绿营伪军也就三万六千多人,若是内城八旗进行总动员,兵力上就没什么优势了,这回又是攻城又是巷战,里面的鞑子没有退路个个如同疯狗,真打起来,恐怕胜算不是很大。

    他皱了皱眉头,“那依诸位将军的意思……可否有什么别的法子?!”

    “有的!”赵洪恩接过话头,他慢慢上前两步,左右四顾,这时旁边不相干的人为了避嫌疑,早已跑了远远地,四周除了议论的军官之外,再无其他人。

    他小声道:“末将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天使大人的……这个……”

    “哦?!”他的脸‘色’很奇怪,言辞闪烁不定,年羹尧心中大奇,讶然问道,“将军请直说无妨!”

    “咳、咳……卑职的意思是……”赵洪恩压低了嗓子,“……咱们把内城之外半里内的民房全部拆掉,驱散百姓,然后破开极端城墙,四处纵火,”他指着那边随风飘动的大旗,“今夜东南风甚大,咱们就在上风处择一段城墙,用大炮轰开,然后用一路攻一路烧……”

    年羹尧吃惊的看着他,“那内城恐怕就一个人也活不下来了吧?!”

    赵洪恩摇摇头,好一会,他才苦笑道,“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意思么?!”

    “陛下只说杀八旗兵,可没说要杀八旗百姓?!!”

    “谁分得清楚?!”赵洪恩摇摇头,“他们不是‘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么?谁知道他们是民还是兵?!!”

    年羹尧愕然良久,心中犹疑不定,几名投降将领心中焦躁,但却都不敢上前打搅。

    过了好一会,张延钟忍耐不住,试探着问道,“年大人……这个……这个要不要派人去请瑞克督帅示下?!……”

    年羹尧突然一拍大‘腿’,咬牙切齿的道,“干了!!——”

    他脸上肌‘肉’跳动,神‘色’狰狞可怖,身畔人人望之胆寒。他昂然直立,怒声道,“请示个屁?!不就是几万鞑子么?!老子有什么不敢杀的?!”

    旋风般转过身来,瞪眼盯着赵洪恩,“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马上就把大炮端上架好,准备好火油柴草,传令下去:今夜,咱们就火烧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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