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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正月十四。明儿便是南宫玥的生辰了。

            即是生辰,也是及笄。

            所以,今年的生辰要办的格外隆重。

            南宫瑶一手操持着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

            晚膳,南宫玥心疼妹妹忙活了半个月,特特叫来了菌菇锅子,说是给她补补。

            念溪阁外寒风呼啸,阁内却架起了鎏金云纹的紫铜锅子,炙热的红箩炭在锅子底下炙烤着,很快锅子中的山菌汤底儿便咕嘟嘟滚了起来,菌香四溢,光着汤底便足够叫人食指大动的了,更遑论那满桌子的各色涮肉、涮菜,足足摆满了一整张长条大案,小羊羔肉、嫩牛肉、鹿肉、驴肉、獐子肉、狍子肉,光这些切得薄透的各色刷肉便有十几种,这个时令,反倒是涮菜少些,今儿叫的又是菌菇锅子,故而底下备上了本地特产的各色菌子十二品,俱切得厚薄均匀,透着鲜美。

            寒夜里吃一顿锅子,的确是再享受不过了。

            蘸着微辣的料汁儿,南宫瑶大快朵颐。薄如蝉翼的肉片在滚开的锅子里一烫即熟,趁热在料汁儿里轻轻一蘸,送入口中,那小羊羔肉的鲜与菌菇汤底的鲜美交汇在一起,轻轻一咬,满口鲜香,令人味蕾大动。

            南宫瑶原是不爱吃带膻腥味的肉食,但这锅底汤里头特意加了祛膻腥的调味料,再加上这是最鲜嫩的小羊羔的肉,再加上宫廷秘制的特殊料汁儿,到了嘴里,竟一丝膻腥味儿也无,只剩下鲜美了。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那晚子时,她刚换了寝衣,之棋急匆匆从院内进来,一把推开门,不顾平日的规矩。她掀起床帘,凑上前,一番激动,“姑娘,姑娘,那妇人当真开口说话了!姑娘,她真的会说话。”

            南宫瑶一听,走到镂窗前,盯着亮灯的偏厅,“她还说了什么。”

            之棋:“她说让姑娘趁着夜色过去偏厅一坐。”

            南宫瑶愣住了,她知道,这一去,梁京的秘密、南宫国府的秘密,还有萧娘子,她全都会知晓。

            曾经的猜忌和怀疑,还有各种算计过她的招数,她全都会知晓。

            最要紧的,是尤秋柔。

            尤秋柔将会再无秘密,所有的算计她全都会知道。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要想好如何回梁京,如何为母报仇。

            南宫瑶害怕了。

            她攥紧拳头,捏着镂窗,站立不稳。

            之棋扶稳她,“姑娘,真相就在眼前,你怎得就退缩了。我知道姑娘想从元珊这里撕破那妇人的心防。她是为梁京尤娘子做那些恶事的人。她杀过什么人我们虽不知道,可也八九不离十。姑娘待元珊好,又当着这妇人的面给了元珊这三等下民一个管事身份,抬了身份,这妇人心中感激姑娘。这几年姑娘又让她住在偏厅,从未有一刻怠慢过。不就为了有一日,能让她主动说出那些恶事和算计事。此刻姑娘只需推开那扇门,那些真相,就全都知道了。”

            南宫瑶脑子一懵,她摁住之棋的手,一滴泪刚好落在之棋手腕处,“之棋姐姐,可我怕,我怕揭开了这层面纱,我扛不住。我怕面纱底下的手段和算计太大了。”

            之棋攥紧她的手,拍拍她到自个肩处的个头,“姑娘莫怕。姑娘你只管往前走,面纱下面黑心事再大,也大不过姑娘的心。”

            南宫瑶含泪一笑,她笃定点头。

            迈着步子,出了念溪阁。

            到了偏厅门外,她长吁一口气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此时,厅外落了雪。屋檐挂了冰,南宫瑶身后,一串小脚印。

            偏厅的炭火虽暖,却不如念溪阁的让人后背也热乎。南宫瑶坐在上座,那妇人坐在下座。

            黄花梨桌前,青白釉香薰飘出几缕香烟,案几上摆了蜜饯和各类小酥糕。

            她饮下第三杯盏茶时,那妇人猛的跪下,开口:“二姑娘安好。”

            虽说南宫瑶早就知道她不是哑巴,可这猛的一开口,南宫瑶也被呛到了。这几年,虽不曾私下见过,但也算是熟络了。

            她放下盏茶,故作惊讶,“原来你是个会说话的。”

            那妇人发出沙哑的声音:“姑娘早就知道奴婢会说话,不必在此故作惊讶。”

            南宫瑶又被这话噎到,“既然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猜到了,那咱们就少些弯弯绕绕,你且说些我想听的就是。”

            这妇人一听,她又挨着椅子坐下,“二姑娘不愧是萧娘子所生嫡女,有胆识也有气魄。”

            南宫瑶听到“萧娘子”,心中一紧。

            那妇人轻声咳嗽几声,再开口,“二姑娘,老生是梁京南宫国府的家女周女。”

            所谓家女,便是从小在府宅院内长大的下人,因从未出过府院,也非外头买来的,所以便叫家女。

            梁京城里的家女,只比那些贴身伺候的妈妈身份低一个等级,是除妈妈身份外,最高的仆人身份。

            南宫瑶知道尤秋柔身边有个刘女,她便是家女,早年随南宫槐的一位姨娘英姨娘,后来不知怎的跟了尤秋柔。

            可眼前这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周女,南宫瑶显然是从未在南宫府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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