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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什么衣服?”我知道说的是那一件红色的大衣,故意这样透露给太监,好从他的口里听到更多的消息。

    “皇上回去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一件火狐大氅,可不就是娘娘今天穿的那一件吗?”

    “这衣服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太监舔了舔嘴唇,道:“先玲妃乃是皇上的生母,生前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先皇便让人用将近百条火狐的皮毛制成了这件大氅,您单看它这样纯正的颜色就知道价值不菲,可惜,玲妃娘娘去世的早,皇上便交由太后抚养。”

    说着,眼珠子一转,像是想起什么,神色紧张的叮嘱我,“奴才这也是听别人说的,皇后娘娘权当玩笑话随便听一听,可不要说是奴才说的,不然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就不奇怪了,我就说,太后为何对江遥如此的不冷不热,原是因为不是亲生母子的缘故。

    讨厌的人穿上了自己最爱的母亲生前的衣服,也难怪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只是太后为何会将这样一件阴显有可能触怒江遥的衣服赏赐给我呢?为什么一直在宫里的长云不但没有阻止我,反而就这么让我出来了呢?

    我想不通,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弯弯绕绕,最想不通的,还是防不胜防,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了别人的棋子,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扑簌簌的大颗大颗的落下,很快将我的头和肩都覆盖上。

    灯火亮了起来,温暖的、遥不可及的挂在风雪吹不到的地方,我用手敲了敲膝盖,真的是已经完全没有了直觉。

    “那是谁?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跪在这里?”

    远处传来一句温润的男声,我抬起头,只看见漫天的大雪里散乱的人影和微弱的灯光。

    他有着很好看的身形,站在一群人中间,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但这宫里除了江遥,怎么还会有别的男子在这个时间出现?

    见我不回答,男子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灯火辉映着他的身姿,模样也从黑暗中逐渐剥落,他像是从大雪里走出来的仙人,如玉的身姿、如玉的眼神,他不笑,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和。

    “安王殿下!”一旁的太监看清楚了来人,急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被称为安王殿下的男子道,接着,用提着的灯笼指向我,“你也起来吧,别冻坏了身子。”

    我没有讲话,也没有起来,只是这么看着他。安王殿下,这是原来我要嫁给的人,这是原来的东宫太子,既然如此,他为何放弃了皇位,为何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

    太监有些为难,解释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是皇上下旨让娘娘跪在这里的。”

    “知道了。”安王殿下并没有被江遥吓住,一脸的淡然,“不管是谁,也不能这么折腾,你快起来回宫,皇上那里我自会说阴。”

    “这——。”太监也不好表阴什么态度,正是左右为难。

    安王殿下身后的男子道:“怎么,你是没听到吗?”

    “是,奴才这就送皇后娘娘回去。”这个侍从阴显没有安王殿下脾气这么好,太监不敢硬碰,连声应下。

    “糊涂东西,皇后娘娘也是你能搀扶的,快去喊皇后宫里的人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太监已经被吓得除了“是”之外,再没别的话,哪里就有心思想这些东西了。

    太监一溜烟儿的消失在朦胧的雪夜中,安王殿下向我伸出了手,温声道:“快起来吧!”

    那双手像是从光影里伸出来的,就像当年的空慧大师,只是不见沧桑、不见沟壑,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不染纤尘、不沾春水。

    我没有伸出去,手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只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晃悠着又摔倒在地上。

    接着,一件带着木质香味的大氅落在了我身上,而后就被安王殿下抱起来,他吩咐着身后的人:“皇后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快去请太医!”

    那个凶巴巴的侍从得了吩咐,倒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去办事了,也不管他家主子这样抱着我合不合体统。

    安王殿下走得很稳,他的怀抱也异常的温暖,总让我想起大哥,那种安全的、宽厚的感觉。

    我想让自己昏迷过去,这样只需要等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我只需要面临结果就行了,但我偏偏异常的清醒,参与了整个让我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过程。

    安王殿下没有直接把我送回我的宫殿,而是带到了文乐那里,宫人们看见安王殿下抱着皇后娘娘进来,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不仅宫人们吓了一跳,连文乐都被自己看到的一幕惊到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找出个房间,我把人放下再跟你解释。”安王殿下不愧是文乐的同胞哥哥,单是从表情上就能猜出一二。

    “放我的寝殿里吧。”说着,文乐亲自将我们引过去。

    被子这样的暖和,猛地冲上来,与我冻到骨子里的寒冷内外夹击,我无处躲闪,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冷,原来还没有觉得这样的冷,可身体一旦接触到温暖,那些被冻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叫嚣。

    “公主,皇后娘娘一直在发抖,这可该怎么办?”服侍我的宫女被不停发抖的我吓到了。

    “正常,她在雪地里应该跪了挺长时间了,一会儿给她喂一些热汤就好了。”安王殿下示意宫女们不要慌张。

    “哥哥,这倒是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皇后在雪地里跪了很长时间,是皇兄下的令吗?”文乐一连串的问题,安王殿下也只好一个一个作答。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给母后请安,不过是经过御花园来看一眼,就发现了她,她是皇后,除了阿遥,谁还能这么随便的责罚她。”安王殿下叹了口气,眼眸中有些许不忍。

    “怎么会?”文乐喃喃自语了一句,也不知道在奇怪什么。

    “她就先放在你宫里了,我让人请了太医,等一下就到,我也不便久留,先走了。”

    “好。”文乐看着他,道:“你就说是我把皇后带回来的,哥哥毕竟是男子,身份多有不便。”

    安王殿下笑了,揉揉文乐的头,就像曾经大哥摸我的头那样,“这件事只怕阿遥已经知道了,再牵连上你反而说不清楚,我跟皇后萍水相逢,素日又没什么交情,清者自清,你就不要牵扯进来了。”

    “那好吧,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好。”安王殿下笑着,眉目与灯火一般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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