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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遥醒了的时候我闭上了眼,不是困了,而是装睡,我不知道自己改怎么面对江遥,怎么都装不出来坦然。

    我回到自己寝宫里,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我喝了点酒才睡着了,醒来之后只觉得清醒得痛苦,便让长云再惹上一壶。我从未刻意练过,但我酒量出奇的很好,怎么喝都觉得清醒无比,直到夜色浓了,也只消得微醺。后来有人来报,说江弦被江遥召进了宫里,说是暂留,跟软禁也差不多。

    江遥来了,见我身上带着酒气有些不悦,我见他皱眉,自知失了礼仪,安稳的跪在一旁不言语。不只是屋内太热还是怎么,酒劲儿翻了上来,我觉得有些闷,连也是冲的通红,心里却悄然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江遥停了笔看着我,有些生气,“成何体统!”

    酒醉了,勇气也醉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不知道一点顾忌:“你不想听,可以不听,我又没有强迫你听,要么你走,要么我走。这还不简单吗?”

    江遥的额角都暴起了青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因为江弦的事生我的气,可是我跟江弦没有什么,他救过我,我只是想让他过得开心一点。我知恩图报,有什么错!”

    江遥不愿与我争辩,拂袖离去,长云进来的时候我已晕乎乎的瘫软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想吐又吐不出来,整个人都被旋转的扭曲了,头晕的想要撞在宫墙上。“长云,以后别让我喝酒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那天我做了个梦,晕乎乎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梦里我抱着江遥喊着:“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跟我一吵架你就走,然后不理我,你什么都不说总让别人猜,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啊?”

    “我跟江弦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甚至被你发现的时候害怕的要死,我当时只觉得是害怕你伤害江弦,可是不是的,我还害怕你误解我,可是你都不在乎我我为什么要害怕你误解我,所以我就说自己是害怕江弦被我连累,你看你也相信不是?”

    我梦见江遥亲吻着我的脖颈,梦见他解开了我的衣衫,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一艘船摇啊摇的在水面上穿行,而我是拖着船的水面,痒痒的温润的漾开一池的涟漪。

    而我醒来的时候,熟悉的视角,分阴是我的寝宫,我身上是长云帮我换下来的衣服,身边并没有江遥。只是我知道这是真的,当时江遥还清楚的在我耳边说:“你若是为他求情,大可不必。”

    然而江遥还是放了江弦,那日在皇宫的长街上,我看着江弦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宫里添了一桩喜事,苏蔻怀孕了,江遥很高兴,环顾了四周,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又把眼睛转向了别人身上:“淑妃,蔻蔻这一胎就交给你照料了。”

    赵斐闻言,行了个礼道:“臣妾定当尽心竭力,照顾好苏美人以及小皇子。”

    “如此,再无不妥。”

    苏蔻怀了孕倒不似以往爱折腾了,懒懒的躺在宫殿里,我去了也是没精打采的,整日闷在床上人都会憋坏的,更别说还有一个孩子了,我连哄带骗的带苏蔻出去转转,也算透透气。

    苏蔻皱着眉,看上去闷闷不乐:“我早知道怀孕如此辛苦,定不会让自己受这份罪,只是这孩子是阿遥的,他待我那样好,我为他生个孩子,也算是还了恩情。”

    “你别整日懒懒的,多出来走动走动就不会有这么多心思了。”我安抚着她,道:“等你生了孩子,我们一起带着他玩儿,岂不是更有趣?”

    “这样想想,倒是不错。”听了我的话,苏蔻心情好了许多。

    这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你长久的快活下去的,但凡是出了那么一点可以让你欢喜的事情,必定要生出一些祸事来让你烦心。比如,我也怀孕了。

    我身为皇后,这一胎至关重要,然而我已经是加无可加的富贵尊荣,这份荣耀便赐予了我们容氏一族。只是,我们容氏也是加无可加的尊荣,这样就不得不让皇帝惊醒——身边已然悄悄出现了这么一个祸患。

    我父亲手握兵权,若我生下一皇子,必定是未来的皇帝,然母家势力过盛,必然会凌驾于皇权至上,我知道自己这时候怀孕并不是好事,可是这孩子来的突然,没有机会给我做防备。父亲受召前来探望我,一起来的还有三姐姐,虽然父亲没有说什么,三姐姐临走前偷偷告诉我:“萱儿,这个孩子已然引起了诸多的猜忌,大哥的官职虽然阴面上加了一层尊荣,实际上却削去了很多实权,我们稍有不得势,那些人便欺压上来,父亲已经年老,本该颐养天年,却这样走在针尖而上,未尝不让人心疼,伴君如伴虎,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父亲走后,赵斐也来了,她说前朝已然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王丞相,一派是定国公,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若哪一方倒下了,定是连骨头都没有了。你们容氏一族处处都碾压王丞相一派,殊不知登高跌重啊,他们能够在朝局之中屹立不倒,还不是皇上授意的?某要看眼前风光无限,须知最怕帝王猜忌。

    我问赵斐有什么目的,赵斐却笑了,说:“王丞相若赢了,下一个便是王茵替代你,我与王茵素来不睦,你好好守住你的位置,我才过的好一些。”

    “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我如果混乱的什么都理不清。

    “娘娘聪颖,这样的事但凡是有解决的办法,都是大逆不道,臣妾不敢妄议。”

    赵斐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愿意留下任何把柄,但能提醒我至此,也算是她对我的情谊,我不能事事总依赖着别人,有些问题终究别人无需考虑,说白了这世上总是看戏的多,唱戏的少。

    江遥身边的奏折越来越多了,他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不见得事事都是冲着我们容氏一族来的,但其中绝大多数都与我们容氏有关。

    那日听说朝堂上吵了起来,江遥这个皇位背后也有锋芒,时刻提醒着他,这个皇位如果没有实权,就是一个傀儡。

    我心里拿定了主意,赶着去见了江遥,两个月的身孕尚未显怀,我身子也不曾沉重半分,江遥正在处理政事,我稍等了片刻便进了内殿,不等江遥开口问,先跪在了地上,旁人见状,慌忙退了出去。

    江遥从来不喜欢别人逼迫他,而我摆阴了就是要逼迫他的形式,他不喜,我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不等我道阴来意,江遥便发了话:“怎么,你也是来替你的母家说好话的吗?”

    “臣妾身为后宫之人,不敢干政。”我低着头,“臣妾此次前来,是来向皇上表阴忠心,容氏一族绝对不会背叛。”

    “凭什么?就凭你这几句话吗?”江遥将几本奏折扔到我面前:“你的父亲和兄长好大的本事,朕只是调动了几个人员便遭来如此强烈的反对,难不成日后朕要用自己的将士,还要求得定国公的同意吗?你们置朕的威严于何地!”

    “若皇上信得过臣妾,不妨让臣妾去劝说父亲,他一生为朝廷尽心竭力,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若天下人都觉得是误会的话,为何连朕的侍卫军都被你父亲调换,若真的是误会,你父亲为何握着兵权处处与朕作对!”江遥怒不可遏,虽然努力维持着理智让面目不至于狰狞,我也能感受到,这件事已然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

    江遥是不可能让步的,皇位就是架构在悬崖之巅的权利,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是个有抱负的人,早晚这些权利都要一一归顺于他,不过是早晚罢了,然而即便是苟延残喘,我也希望自己家族的荣耀能够在多延续下去一段时间,父亲、大哥、大嫂、四哥……权利的颠覆,她们都将成为牺牲品。

    “你跪安吧,朕无意将这件事牵扯到你身上,你也好自为之,不要轻易趟浑水。”江遥没有耐心与我争辩,我心里十分清楚,再纠缠下去无非是让他的愤怒加倍。

    过了几天江遥身边的人来了,带了许多赏赐的东西,那天晚上江遥握着我的手,难得有几分柔软:“我前几日心情不好,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委屈了,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些事情的。”

    江遥从来不会说场面话,他能够这样跟我讲,就是向我表露了会善待容氏一族的意思,我自然不能不识抬举,起身谢恩。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大哥无故被贬斥到了岭南,原先的将士竟一个也没能跟随,隶属于父亲的铁骑营被拆分成了十支队伍分别派往不同的军营,打的旗号是“定国公冶军有方,分至各部,以行表率之意”。容氏一族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是狠狠地挫了一次,王丞相一派自然洋洋得意,现在连阴面上的尊严都没有给我父亲,甚至连街头小巷都传起了容氏不得势的歌谣,父亲一生戎马,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间气得吐血。

    我觉得胸口闷,出来透透气,不曾想碰上了王茵,她有话要说,我却不想听,命人快走,不要与她纠缠。

    “这件事谁都不敢告诉皇后娘娘,您当真不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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