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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外孙女,小小年纪就一个人被隔离在家,怎么让她不惦念。

            她虚弱地喘着气对龚宇说:“北北一人在家,我不放心,但是没法子,让她锻炼锻炼也好!”

            “妈,您别担心,北北的小阿姨方燕去陪她了。”龚宇安慰陈子说。

            “方燕?这孩子!如果我真染上了非典,北北也可能被染上,怎么能再连累她呢?”这个消息让陈子又多了一份担忧。

            “妈,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古院长初步判断,您得的不是非典,您就踏踏实实地养病,什么也别想。”龚宇劝慰着陈子,心情格外沉重。

            “不是就好……”陈子揪着的心轻松了许多,其实她凭着多年从医的经验,也知道自己的症状不是非典,但大疫当前,她不敢存侥幸心理。正想着,又一阵疼痛袭来,陈子额头上渗出汗珠。

            “妈,您怎么了?”龚宇看到陈子痛楚的样子,忍不住向前靠近,焦急地问。

            陈子摆摆手,不让龚宇靠近,说:“我没事,你……回去照顾病人吧……”

            主治医生和护士赶来,对陈子进行救治,龚宇默默地离开了病房,向非典病区走去。

            欢送仪式举行完毕,杨大奎拉着儿子和方辉走出铁路医院,茫然四顾,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们并没有因为逃过鬼门关而感到轻松,相反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失落。

            杨大奎对方辉说:“听说咱们小区推迟解除隔离了,你打算上哪儿住去?”

            刚从死神威胁中挣脱出来,方辉也感到迷茫,望着很长时间没看到的蓝天白云,说:“还不知道。”

            杨大奎说:“刚才我接到了铁路局发来的信息,安排我暂时住在铁路宾馆,我不想再给局里添麻烦了,还是住我的老宅去吧。这样,照顾儿子、做饭也方便。你没接到通知吗?”

            方辉摇摇头说:“还没人通知我。”

            “怎么可能呢?要不就是你媳妇龚颖给你安排住处了吧?”杨大奎说着,心里有些奇怪,方辉的妻子怎么没来接他呢?

            杨大奎小心翼翼地问:“弟妹怎么没来接你?”

            “她可能忙吧?”妻子没来接他出院,方辉也感到有点失落,但仍然为她开脱着,因为他了解妻子,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她一定冲在最前线,把生死置之度外,顾不上他也是正常的。

            他极力想理解妻子,她平时为了工作,顾不上家,也是家常便饭,在这非常时期,他更见怪不怪了。况且以方辉列车长的工作性质,即使没有非典,两个人也总是见多聚少,都习惯了。

            正想着,方辉接到了妻子打来的电话。此时,龚颖刚交代完工作,从卫生局出来。

            为迎接丈夫方辉出院,她特意身穿一身西服裙,齐耳短发梳得很整齐,显然经过精心打扮。

            她对着手机说:“方辉,我是龚颖,对不起,刚才紧急接送一个非典病人,所以耽搁了,没赶上接你出院。你就在医院外面等着,我马上就到。”

            方辉接到妻子的电话,心头的孤独感一扫而光,对杨大奎说:“看,老婆打电话来了,我说她不会不来嘛。”

            “恭喜你,你们夫妻团聚了,可我……”杨大奎很为方辉高兴,同时又顾影自怜起来。

            为了掩饰内心的伤感,杨大奎站在路边招手打起车来,想赶快离开,免得触景生情,受丧妻之痛的煎熬。奇怪的是,出租车一辆辆疾驰而过,没有一辆停的。

            杨大奎自语道:“今天出租车都怎么了?把咱们当瘟神了!”

            此时,龚颖也站在卫生局门前的路边招手打车。

            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机问:“您上哪儿?”

            龚颖说:“铁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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