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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掌柜在林家呆了一盏茶的功夫, 走之前和林大哥一起往马车上弄了两框东西,框底下还垫了厚厚的麦杆子。马车走的时候陈掌柜还吩咐了,要慢, 生怕颠坏了那两框东西。

    送走了陈掌柜,林蔚然心情颇好,去了后院喂小锦鲤。

    没一会, 她二哥也跟了过来。

    “这条小家伙每次见到你总是很激动!”

    “有吗?”林蔚然又看了看在水中嬉戏的小锦鲤,好像确实是这样,每一次都很欢快, 尾巴甩得飞起的那种。

    林则然笑笑, 他这话并未夸张, 平常时候这条鱼高冷得紧, 对蔚姐儿除外的人都是爱搭不理的。家里人都隐约感觉到, 它对蔚姐儿是不同的。天知道这只是一条好看点的鱼而已,却表现得跟成了精一样。

    好一会,兄妹二人看着小锦鲤, 也不说话。林蔚然是津津有味,林则然是心不在焉。

    从林家作坊回来, 林昭然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但也没敢让林家人看出来, 所以一回到林家就钻进了她暂住的厢房里。等她收拾好心情从厢房里出来时,眼睛一扫,发现林则然和林蔚然都不见了。于是就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得知他们俩都去了后院时, 还愣了一下。然后说要过去找他们说说话。

    林昭然特意走西南角,她知道林家最开始就是拿后院作为烧炭的场地的,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后院的炭窑早就在决定换场地的时候被林父毁去了。勤快的林母和林大嫂整了地,在上面散上了一些耐寒的菜种子,还听取了林蔚然的建议在上面铺了一层麦杆子保暖。

    这一圈走来,林昭然的心情更加沉郁。

    突然,点墨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往前看。

    她抬眼一看,发现林则然和林蔚然站在西北角那丛竹子下,注视着眼前的水池子?应该是水池子,林昭然拧眉,林家什么时候修了这么一处水池子,她竟然不知道,也没留意。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示意点墨往旁边站一站,以此掩饰两人的身形。

    站稳之后,林昭然就琢磨,怎么前面两人光站着不说话呢?

    就在这时,林蔚然突然道,“二哥,你有话就直说罢。”

    林则然看向她,很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将那鹿渭镇全部山头的灌木砍伐资格证办下来的?还有之前家里那几百斤极品姚金炭她说送人了,送给谁了?那资格证会不会与那人有关

    但他后来想想,家里现在人多眼杂,还是先不问这个了吧。

    “你将最后那两大框极品姚金炭送陈掌柜时,我看到他脸都绿了。”说这话时,林二哥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林蔚然的脸上,想知道她究竟意欲何为。这是他的另一个疑问了,今天好容易平息了一场风波,这两框极品姚金炭一送到吉祥炭铺去,这不是刺激那些人吗?

    林蔚然隐约知道她二哥在担心什么,宽慰地笑笑,“二哥,你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鱼已经咬饵,并察觉到一丝危险,她如今直接加大砝码,给他们下重饵。

    他们要是能忍住,这事也就罢了,银子他们林家慢慢赚就是。不过林蔚然觉得很难,因为这极品姚金炭的利益大得足够让他们挺而走险。

    林则然想了想她归家后的所作所为,发现还真不是莽撞行事的,于是不忍说她,只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他还需要再努力,他这妹妹玩得太大了,没人护着,怕是会出事。林家,还是太弱小了。

    两人不再言语。

    从他们开始说话,林昭然就凝神静听,但因为离得有点远,两人说话又轻,加上风大,一吹就散了,实在没听到什么。

    而两人只略交谈了两句便又看向水池,她实在不知道有啥好看的。突然,林昭然想起了先前林蔚然从侯府中带走的小锦鲤,大概知道为啥林家修了个小水池,也知道了两人驻足观赏什么了。

    林昭然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二哥四姐姐,你们在看什么呢?”

    林蔚然看着原先自己追着自己尾巴玩得好好的小锦鲤突然定住了身形,像是发现了什么敌情一样,咻地一下,躲了起来。

    林蔚然:......

    林则然转身,“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在前院没见着你们,问了娘,说看到你们来了后院,咱们家什么时候修了这么一个水池子啊?”林昭然探头往池子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失望。

    刚才那一幕林则然也看到了,没说什么,而是上前拉着林昭然的手臂,“都回去吧,这里风大,一会着凉了就不好了。”

    林蔚然从善如流地跟上。

    快用膳了,林蔚然没有回房,厨房里有林母和林大嫂在忙和,也挤不进人了。于是兄妹几个都在堂屋活动。

    林昭然安静地坐着,并没有说话。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她发现林家人对姚金炭的方子很是看重,林昭然思忖着,即使她问林父林母,怕也是很难将方子讨到手的。

    而且她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有个声音催促她要赶紧回去,她决定听从直觉,尽快赶回侯府。

    但在临走之前,有些事她不得不做。

    “爹,呆会儿我就回去了。”

    林昭然此话一出,整个堂屋都静了下来。

    林父下意识摸了摸袖袋里的荷包,“怎么这么突然?”

    “本来就住不了多少天的。”林昭然不甚在意地说道,“而且我看着家里事情也多,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留在这里添乱了。而且婚期安排得紧,这些日子我都在绣嫁衣。”

    林父点头,“也好,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太放在心上。人有时有些不一样的经历未必是坏事。”他想起之前的打算,取两百两给她添妆,这事一会得和老婆子说,在昭然走之前让她偷偷塞给她。

    其实这些日子家里为了弄新的烧炭作坊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子,这笔两百两的银子给出去,他们两老手上就没剩下什么钱了。幸亏新作坊一开窑就能开始赚钱。

    林父的话是好心地劝慰,但林昭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敢情吃苦受累十五年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当然说得轻巧。而且这还涉及到了上一世......这些不舒服她尽量忽略掉,她笑笑,“爹,这些我都知道了。”

    说完这句,她看向林则然,“二哥,四姐姐年纪和我不相上下,我已经订亲,四姐姐也该抓紧了。”

    林蔚然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了,不是在道别的吗?

    其余人都朝林蔚然看了过来。

    林父点了点头,“是该抓紧寻摸了。”他又想摸袖袋里的荷包里,总觉得昭然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的,哎,这么一想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昭然有了成见?

    “二哥,你在外读书,结交了不少青年才俊,何不在他们之中为四姐姐挑一个?”林昭然慢慢引出她想说的话。她记得二哥书院交好的两个同窗一个姓方一个姓杨吧,

    犹记得前世,她看上戴良之后,她二哥就不敢再往家里带朋友了,即使那两个和他很合得来的至交好友,一次都没来过家里。不过她记得他那两好友的下场都不是很好,一个短命一个残。若是林则然能将林蔚然许给他们就好了。

    此时的林昭然并不知道方琰杨昶已经来过一次林家了。

    “门不当户不对。”林则然仍旧说着当初说与她的一样的话,只是眉眼淡淡,疏离感扑面而来。他这亲妹子性子好,将来所嫁之人不拘门户高低,他都相信她能过得好。只是昭然性子较真,他不想费那口舌。

    林昭然抿了抿唇,这话虽然仍旧是当初和她说的一模一样,可是她感觉是不一样的,其中有一些细微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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