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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她爹说, 她大哥大嫂带着侄儿侄女进京了。

    林蔚然当时听到这一句时,心就是一突,无缘无故地进京, 还来得那么突然,怕是遇上事情了。

    果然,她爹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大哥此次一家子进京, 实在是被逼无奈。有人半夜里往他们的豆腐作坊纵火,连打更的更夫都被人敲晕在路旁,显然是不想有人发现豆腐作坊起火然后来救火。

    幸亏她大嫂发现店里晚间的时候泔水都有剩, 偷摸养了两头猪, 那火一烧到猪栏, 猪叫声将附近的人给惊醒了。大伙儿齐心协力地救火, 这才没有酿成大祸。不过她大哥一只胳膊受伤了, 折了,还被火烧伤了一部分皮肤。

    接到这样的消息,林蔚然少不得要跟着回一趟娘家, 看看受伤的大哥以及来京的嫂子和侄儿侄女们。

    到于宫小秧还太小了,林蔚然没敢带他一起出门, 却又担心她离开的时间过长, 他会饿肚子, 于是拿碗挤了些奶让晴雪放进冰里蹲着。等小家伙醒来饿了再用热水温热喂他。

    这段时间林父林母都留在京城没有回老家,毕竟林二哥夫妇已经离京外放了,如果他们再一走,城西明朱巷那边偌大的房子就林小弟一人了。

    将小儿子一人扔在京城两老确实不忍心, 纵然林蔚然这个姐姐也会照拂他,所以就想等林小弟顺利考进国子监就回太原府的。哪里知道这才多久,大儿子大儿媳妇一家子在老家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林大嫂见了林蔚然,第一个照面就哭了。

    “蔚姐儿啊,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丧心病狂地想一把火将咱们一家子人烧死!你不知道那一夜的大火有多大,要不是半夜里那两头猪死命地叫,我们估计就睡死在屋里然后被烧死了。”

    这一路上,林大嫂忙前忙后,照顾着丈夫儿女,直至此刻,她的情绪才暴发出来。

    林大哥吊着一只手在旁边神情有些尴尬。

    还有两个孩子韶光和韶光,进京后就跟着林母,此刻见到林蔚然,又看到他们娘哭得如此厉害,也是眼眶含泪。

    “二姑姑——”

    林蔚然摸摸两人的头,然后递了一条帕子给她大嫂,“大嫂别哭,蓄意纵火杀人,这些人都会有报应的。”说着,她眼中乏出一道冷光。

    等她大嫂情绪平复之后,全家聚在一起,不免对纵火之人有诸多猜测。

    ......

    林大嫂猜,“会不会是附近那些眼红咱们铺子生意红火的人干的?”

    “不会,和我们闹得最凶的陈老板也是个色厉内荏,吵架在行,但说到纵火他不敢的。”林大哥很肯定这一点,“那天晚上他也早早地来帮忙救火了......”

    “屋后的杜大壮呢?上次他耍钱输了回来骂妻子,我忍不住说了他两句。”

    林大嫂目前是看谁都有嫌疑,她列举的人都是与他们有过一些小龌龊的。

    “不是他,他一到晚上睡得跟猪似的,呼噜声震天。那晚我躺下的时候,他分明已经睡熟过去了。”

    林蔚然一语不发地听着。

    到了最后,林大嫂有些颓然地罢罢手,“罢了,咱们在这猜来猜去也没用,这事柴县令已经在查了,如果他都没办法将幕后之人查出来,我们就更没辙了。”

    林大嫂的话似乎提醒了林大哥什么,于是他对林蔚然说道,“蔚姐儿,大哥这回真是多亏了柴县令和廖爷了。”

    廖爷?是廖翌沣吗?

    “柴县给咱们请来了太原府治烧伤最有名的陈大夫,廖爷将我们护送进京。我这胳膊,当初好几个大夫瞧了都摇头说不好治,说这样的伤这样的天气是极容易发热溃烂的,一旦治疗不好,人就容易起高热,死亡的风险还是很高的。”说起这个,林大哥满是庆幸,他当时抱着孩子,那房梁掉下来的时候,他用手挡了一下,受伤的是他,如果伤到了儿子,他不敢想象后果。

    林蔚然当然知道这烧伤后的并发症很多,特别是炎症,在这时候是很难治的。

    在后世烧伤烫伤都很难治,她记得当时在吉省的四平市就有个治疗烧伤很厉害的医院,里面有偏方药,很管用。偏方中还有用狗油和草木灰的,还有老鼠油,獾子油,甚至泡咸鸭蛋的老盐水,可能和她学医出身有关系,总爱收集这些。

    林蔚然在娘家呆了近两个时辰,大家后来絮叨着家常。林大嫂甚至还埋怨林蔚然没将宫鞅带回来让他们瞧瞧。

    林蔚然笑笑,说等他们空了就到国公府去作客,自然就能见着了。

    因赶着回家看宫鞅,林蔚然婉拒了娘家人留饭的邀请。

    临上马车前,林蔚然说了两句宽慰他们的话,“放心吧,纵火这件事你们不用过于担忧,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水落石出的。大哥大嫂你们就安心住下,等解决了放火的人,你们再考虑要不要回去,或者留在京城找些事情做也可以。”

    有了她的话,林大哥林大嫂的心确实踏实了些。他们先前不请自来,虽事出有因,但心里确实也是没底儿。

    “蔚姐儿还是当初的蔚姐儿。”说罢,林大嫂蹲下身子,对儿子说,“韶光,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记得连你二姑姑一起孝敬知道吗?”

    “娘,韶光知道的。”

    虞国公府,景铄院

    林蔚然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宫小鞅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之后,将小家伙从奶娘怀里接过来,哄了两下。小家伙闻到林蔚然身上熟悉的奶香气,又听见熟悉的声音,于是哭声渐歇。

    奶娘也是松了口气。

    “他今天我出门之后一直在哭吗?”

    “前面还行,有奴婢们陪着小主子玩,饿了就喝您留下的奶水,然后慢慢就哄睡了。等他再醒来就不行了,一直哭,谁来哄都不行。”伺候着这么一个聪明又挑剔的小主子,奶娘也是心累。

    林蔚然得了答案,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他进去内室喂奶。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孩子那么久,趁着小家伙吃奶的时候,林蔚然端详着他的小脸,小脸蛋是红红的,显然刚才哭得太用力胀红的。眼睛周围也红肿了,无一不表明他刚才哭得很认真。

    就在这时,宫大人下朝回来了。

    等他换了衣裳凑过来看儿子的时候,林蔚然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大哥他们出事了?”

    宫令箴没有否认,“是的,比你早几天知道。”

    宫大人的回答让林蔚然松了口气,这事已经发生几天了,如果宫大人还不知道,对消息这样不敏感,她就要担心了。

    “给你哥治伤的陈大夫是暗一去请的。然后怕你们担心,所以这事就没说。”

    反正他们一家子来京,他已令人一路上好好保护他们。这场意外,他们到京之后,林家众人自然会知晓,早些知晓也不过是平添忧虑而已。所以他就没说。

    林蔚然问,“幕后之人是谁?”

    宫令箴沉吟,“就我这边所收集到的消息分析,这里面复杂得很。”

    “是杨家吗?”

    宫令箴吃惊地回望小妻子,这回他是真的讶异了,“汇总了所有数据,杨家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你怎么会猜杨家?”

    林蔚然苦笑,“这很难猜吗?你早几日就接到这消息了,想必也在着手查这幕后之人吧,柴县令那边的动作想必也不是不慢。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落网了吧?这样一排除,再结合与咱们林家结仇的,甚至有可能到如此不死不休之地的,并没有多少个了。”

    而且,在晋阳县,知道她娘家与虞国公府是姻亲关系的人还不少。敢无视这层关系明目张胆动手的,要么就是有相匹配的实力,要么就是狗急跳墙。

    但是,若是前者,一般都不用这样的方式的。因为谁家都有亲戚,动这些亲戚太没品,而且对主体不伤筋不动骨的,这样做只是平添仇恨罢了。所以一般到了国公府这样的地位,通常都约定俗成不会干这么低劣的事。

    前者排除,就只剩下后者狗急跳墙了。

    宫令箴点头,她这样分析没错。

    “五月的时候你出京办差,去的太原府,你应该是为晋阳县长淄镇常平山那座煤矿去的吧?常平山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进展或者变故?”

    “这个,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宫令箴苦笑,小妻子的聪明真是超乎了他的意料。

    “你是没和我说,但你也没避着我啊,有些事用脑子想一想便知道了。”因为事情发生在太原府,她不得不将发生在此地的所有有可能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煤矿的?”

    “我二哥不是去过常平山吗?当时遇到危险还是你救了他们。他回来和我说过那里的地质地貌,特别一潭古怪有毒的潭水,我就猜那里必出煤矿。”林蔚然这话半真半假,地质地貌一说是真,但更多的是在后世都知道山西出煤矿,煤老板一抓一大把,可见此地煤矿资源之丰富。在符合特征的情况下,基本是一蒙一个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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