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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叽喳喳叫了一通,正要扑向一人的脸,却见桌上墨汁未干的“赤侠像”竟然钻出一道白光,瞬间洞穿“捉狭鬼”的头颅。

    啪的一声,这小鬼儿直接灰飞烟灭,留了一地的香灰。

    这一幕看得众人大惊,除了惊讶这“捉狭鬼”原来是这样的小怪物之余,更是没想到陈孟男的涂鸦,当真会有这种神异。

    “楼、楼都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真能杀鬼啊!”

    “没想到小陈相公还有这等本领!”

    众人惊叹吹捧之余,却听楼都头接着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此事简单,有两样东西,是缺一不可的。一是小陈相公的秀才功名,二是小陈相公对赤侠公十分熟稔。适才你们肉眼看到的白光,乃是精神锐气,不熟悉赤侠公,是感受不到这等神气的。”

    他说了许多,但有些关键并没有说,那就是为什么陈孟男能够作画。

    举凡辟邪的宝物,没有修行的底蕴,是撑不起神异的。

    凡人自不量力的话,通常都是气血亏损,被宝物吸干精气神,最后宛若行尸走肉、郁郁而死。

    楼都头对陈孟男如此客气,便是发现陈孟男底蕴不差,甚至还有了道行雏形。

    画出赤侠神与骨,就有了根基、道理。

    他掏这两千五百两,买画只是添头,真正的打算,是跟陈孟男合作,做个长期生意。

    旁人只当是一锤子买卖,但楼都头在北阳府厮混,对时下行情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说知之甚多,绝对有这个底气。

    现在府城因为有巡天监、除妖监还有各种名流坐镇,尚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时间久了,妖魔鬼怪越来越多的时候,就知道驱邪辟邪的物件多么重要。

    守着陈孟男,别说两千五百两,就是两百五十万两,那也是可以想可以琢磨的。

    屋内的人惊诧,屋外的夜叉更是震惊,心中极为不理解:这瓢虫怎会有这等能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楼都头的话点醒了夜叉,现在回想起来,陈孟男这瓢虫,的确跟魏昊关系不错,而且陈孟男也的确对魏昊颇为了解,精神气概的把握,竟是相当的精准到位。

    如是想了之后,夜叉顿时替魏昊不值,好好的大侠客,择友不慎啊,择友不慎。

    一想到魏昊专门为了陈孟男跑地府捞人,有一黑一,这魏赤侠大抵上是头脑有恙。

    “三千两!”

    “入娘的五千两!都别跟我争,下次,下次让小陈相公再画,今晚上算我的,算我的……”

    “喂,什么时候要竞价的?”

    “先到者得!”

    “那钱老板两千两可就要拿走了。”

    “老钱,我给你这个数,你让给我,往后五雉县的门路,包在我身上……”

    “都他娘的闭嘴,在这里嚼骚?听小陈相公的。”

    吵嚷之间,最先叫价的钱老板赶紧道:“小陈相公,何不再画一副?”

    “你当是画个山水呢?”

    横了一眼私盐贩子,陈孟男拿起茶壶就对茶壶嘴儿开嘬,喝了一气之后,才悠哉悠哉说道,“我一天画不了几幅画,而且还得看时辰,看感觉。没感觉画出来也是白搭,纯粹涂鸦。”

    这东西陈孟男自己也说不清,他诗画不通,从来没有作画过,但是这“赤侠像”,他的的确确就有这样的感觉。

    心中羡慕的魏昊侠气,都折射在了笔下。

    他是做不了大侠的,不管是锄强扶弱还是惩恶锄奸,他都做不了,但不妨碍他羡慕,这是最朴素的念想。

    同窗之中,擅长书画的并不在少数,魏昊形象画得宛若真人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正应了那句话,画人画虎难画骨,陈孟男看着那些个惟妙惟肖的“赤侠像”,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画面威勐霸气,但也只有画面。

    楼都头说的“神气”,他觉得这才是重点。

    “小陈相公,您定个章程?”

    “章程?”

    陈孟男想了想,“我呢,也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钱我也不多要,两千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多了我也不收。所以,这画,今天还是钱老板的。”

    “小陈相……”

    “嗳,别急。楼都头,您想要呢,明天子时来我家中,我给您也画一张。”

    楼都头原本有些焦急,现在一听,顿时点了点头,心中更是暗忖着,得自己筹备一些特殊的纸张笔墨。

    辟邪驱邪之物,材料用得好,那是更添威勐。

    如是一番言语,总算是众人安了心,小姐们这光景也动了心思,纷纷邀请陈孟男嫖宿“五柳弄堂”,但陈孟男对这些普通人类美女完全没兴趣,只道要养精蓄锐,这便告辞离开。

    回家路上,夜叉一脸懵:这也行?

    “‘保家仙’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没钱怕什么?这钱不是来了吗?”

    “……”

    “果然指着夜叉兴旺家宅,那是万万不行的,唉,求人不如求己啊。”

    “……”

    得意洋洋的陈孟男让夜叉看得来气,本想将他一脚踹翻在河道里,终究还是忍住了。

    躺船舱里的陈孟男咂摸着滋味,然后忽然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怎地?”

    “有空就帮忙给我传个口信。”

    “给谁?魏赤侠?”

    “我找大象干什么啊。”

    陈孟男一脸无语,然后道,“你去看看牛小姐,她要是安好呢,就帮我问声好;她要是有难处呢,你打问清楚,缺钱使唤,我这里多少总有,缺衣少食呢,我去城皇庙烧一些……”

    “……”

    独臂的夜叉浑身发抖,这瓢虫果然是色胆逆天,还道他是收了心,原来是勾栏的小姐不够生勐,比不得牛将军的妹妹康健有力。

    “你早先差点做了鬼夫,忘记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都是误会,我何必计较?现在多事之秋,世道又如此艰难,牛小姐的大哥又不在本地为神了,她一个弱女子,万一遇上心狠手辣的除妖人,岂不是要遭难?”

    一脸坦荡的陈孟男完全无视了夜叉的瞠目结舌,振振有词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是很相信缘分的,我觉得我跟牛家娘子有缘。”

    “……”

    “你到底是不是我家的‘保家仙’?”

    “是……”

    十分憋屈的夜叉感觉这本分差事没法做了,他是夜叉,他要作恶,他要杀人放火!

    “是就机灵点,你是少了一条胳膊,又不是少了一条腿,跑腿的事情我都这么说了,你做就完事儿,还替我操起心来。”

    “……”

    尽管只有一条胳膊,但夜叉的一只拳头,还是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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