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意外遇到小凤, 知道还有人居住在这山中, 丹凤特意前来拜访。”
丹凤主动开口，只看罗玄那道学先生的样子，她就不觉得对方会怎样可亲, 便也懒得多说, 稍微客气了一句，就直接说到了聂小凤的事情上, “不知道小凤哪里错了，昨日晚归, 多是我的错，还望先生能够宽宥小凤一二。”
“无事，小徒顽劣, 不劳费心。”
罗玄这般说着，对丹凤这个意外来客并不太感冒的样子, 说到这个问题上的时候, 口气不容置喙，大约还有些嫌弃丹凤多管闲事的意思。
其实也是, 按道理来说, 聂小凤算是他的徒弟，也如女儿一样, 是他朋友的女儿被他看着养到这么大，这时候奉行的还算是棍棒教育，徒弟女儿不听话，当然要有惩罚, 他都没有打，只是罚跪，算是简单的了。
这时候外人还过来叽叽歪歪，怎么都让人有些不舒服。
陈天相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生怕丹凤生气，又怕师父生气，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急得额头都冒了汗。
“官府办人还要讲究一个证据确凿，不知道小凤犯了什么错，要让先生这般严厉，难道女子喜欢穿衣打扮算是错吗？如果这都算错，恐怕世上女子没有一个对的，先生是男子，大约是不懂这些女儿心思的，若小凤也是男子，我也不会对先生多说什么，偏偏小凤是女子，所以，先生是想要教出一个女儿身男儿心的弟子么，让她以后不容于世？”
丹凤说话半点儿不给人留面子，说得还严厉了些，因为她一看罗玄就知道这种人其实也是最世俗的，他们遵守世间的一切礼教，如果礼教说那是错的，他就绝对不会跟着礼教唱反调，说那是对的。
那么，世间对女子的普遍规范是什么，他就会遵守，而他的那些刻薄，分明就是怀了某种偏见。
这一点从他听到“小凤”就微微蹙起的眉头可见一二，虽然他的表情一晃而逝，很快被遮掩了过去，但他的那种不喜还是让丹凤察觉到了的。
她现在是筑基期，能够体察到别人一些微小的情绪变动，连同某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对她来说也如同纸上黑点，黑白分明。
这时候如果去学习微表情判断，恐怕以后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没什么秘密的了。
这样想着的丹凤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生活的未知才能带来趣味，什么都知道了，还会有多少兴趣？
“你既是小凤的朋友，就去看看小凤吧。”罗玄没有跟丹凤争辩，大约在他的印象中，跟女子争辩也是一种很掉价的行为，他的眉心再次蹙起，端茶送客。
陈天相见状，忙引着丹凤出去，他还怕丹凤不走，一个劲儿地看她，目光之中都有些着急。
丹凤都是没有强留的意思，只是在快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先生究竟是在培养弟子，还是在培养应声虫，如同摆在身边的玩偶，随你喜好？”
这一句挑火的话问完，她脚步都没停，直接出门了，出门两步之后才算是稍稍放松，刚才那种危险的感觉，这个世界的武功等级恐怕比之前还高吧！
她是真的感觉到了，一个好好先生都会有那样的威慑力，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脸上的表情还是轻松，跟陈天相的目光对上，她还笑了一下，透着点儿温雅，奈何之前的表现，已经让陈天相看她的目光都透着敬畏了，能够跟师父呛声的女人，本身就不代表着弱势。
陈天相倒是想要维护师父的，奈何他就是个老实头子，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何况他跟丹凤还不熟。
直到他带着丹凤再次见到了聂小凤，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凑到了一起，他都一句话没说。
“怎么样，怎么样，师父同意不罚我了吗？”聂小凤有些积极地问。
丹凤一笑：“那当然，我一说他就同意了。”
陈天相闻言睁大了眼睛，师父同意了？他怎么没有听到师父同意？模模糊糊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
余光瞥见陈天相那直白的表情，丹凤只是一嗤，就知道这人不会理解什么叫做“默认等于同意”了。
至于其他，难道罗玄还能站出来说他根本没同意？
那也要他先知道她说了什么才行。
“真的？”聂小凤满脸的惊喜，根本没怀疑丹凤的话，不等她再说什么，丹凤就拉着她要往外走，还说：“我第一回来这里，你带我看看，我看这院子也挺大的。”
“这里没什么好逛的，还没有你那个院子好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