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街头, 并没有因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江湖传闻而有什么变化, 行走在长街之上，能够看到不少江湖人打扮的行人来去匆匆，也能看到一些酒楼饭庄之内的人潮汹涌。
“可真是热闹啊！”
皇都之中能够有这样的气派, 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这些，好像能够忘记路有饿殍, 行有盗匪的那些险恶，一片盛世之景足够蒙蔽众人的视线, 包括那高居龙椅之上的皇帝。
“没想到你我如今竟是这样偷偷回来的。”
寇仲打扮得像是一个落魄大汉，落魄又自有洒脱之处，脸上一道刀疤横过大半张脸, 再被斗笠和乱蓬蓬的发一遮挡，少有人去仔细观察他的容貌。
在他身边儿的徐子陵也是差不多的装扮, 落拓而潇洒, 即便是同样的两件衣服也能被他们穿出不同的气质，这扮装也是一样, 努力往兄弟二人靠拢的装扮还是一眼能够让人看出不同来。
“我也没想到, 还要再去查杨公宝库的事情。”
徐子陵有些无奈，他曾经尝试查过, 自然知道其中难度，那些杂乱的资料已经让人头大，更不要说其中并没有多少真切有效的线索。
人的际遇，有一步走得不一样了, 后面也就不同了。
他们并没有去飞马牧场，没有机缘跟鲁妙子结识，对杨公宝库的知晓就如同很多江湖人一样泛泛，便是气运加身，也不能无缘而得，两人一连逛了几天大街，连传说中慈航静斋的仙子师妃暄都见到了，却还不知道杨公宝库的所在。
师妃暄和李世民的相处很有些暧昧，便是女扮男装也难掩丽色的仙子总是跟着李世民结伴同游，再加上前一段时间代天择主传出的明君之说，谁还不知道所谓的明君是谁。
“这可真是够嚣张的。”寇仲跟皇帝相识较早，而且皇帝对他也有提拔之恩，哪怕这提拔是因了美人师父来的，但总比这门阀世家的公子看起来顺眼，他便有些看不惯。
徐子陵看了一眼，对那位师妃暄倒是有些好感，但，“和氏璧被盗的事情，据说是一个女子干的，你觉得如今江湖之中，有哪位有这样的本事？”
两人才来不久，正好错过了代天择主的好戏码，对之前的事情也就只有猜测了。
寇仲的眼珠子一转，说：“这个嘛，以我所见，自然只有美人师父了，她那贪财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放过和氏璧，话说，和氏璧能卖多少钱，我跟她买，她卖吗？”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徐子陵有些奇怪。
“那不是代天择主的信物吗？我若是拿在手中，那李二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吧！”
寇仲就是仇富，不，仇门阀。
穷家小子出身，天然就跟门阀阶级不对付。
徐子陵失笑，摇头说：“那你可要破财了，我估计价钱不低，如果拍卖的话。”
两人说着话，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那一对儿的身影，都是武学上有些根底的，对旁人的目光都是再敏锐不过了。
即便如此，在他们扭头之后，师妃暄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明明是两个看起来挺普通的江湖大汉，但却让她莫名地有些在意。
“怎么了？”
男人对美人，很少能毫无想法的，李世民对师妃暄就是如此，他觉得自己不太会讨好女人，便格外留意话题是否能够引起对方兴趣，见到她目光偏转，顺着看过去。
“没什么。”师妃暄敷衍一句，回头笑了一下，注意到对方一闪而过的痴迷之色，用轻柔的语调说，“这里的景色很不错呐。”
这大约算是一句夸赞，李世民这样认为的，如同傻小子一样傻笑了一下，说：“你喜欢就好。”
两人的话题自然转到了慈航静斋身上，作为一个吸引了江湖多少年目光的门派，慈航静斋总是行走在外的仙子，也如同一块儿块儿金字招牌，吸引着旁人的注意。
寇仲和徐子陵转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路上，两侧的房子都有些低矮，看上去有些破旧，突然一个漂亮的小院子立在路前，阻隔了大半条道路，有些新有些乍眼。
“这是谁家的院子，怪会修的，拦路抢劫都不用跳出来了。”
寇仲说着玩笑话，侧目看了看那院子，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有些在意。
徐子陵也觉得奇怪，他更心细，看向了路侧的地衣，在院子的两侧，道路旁的地衣像是被截断了一样，并没有顺着院墙的边沿生长，而是突兀地中断了一块儿距离。
“这怕是后来的。”
但要怎样的后来，才能在打地基之后不破坏这轻轻一蹭就会花掉的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