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看见桌上的大馒头，软乎乎的，一定很好吃，她上手捻来一个，也不跟杜若春客气，放嘴里一大口，再来一口，就没了，杜若春要吃十多口的馒头，林婶嘴大，两口就下肚，吃完了不忘砸吧嘴：“杜大丫头的手艺就是，不错，打小啊，也不晓得学了谁，做啥啥好吃，不过这个馒头，白面再多点就好了，糙粮吃着不顺口。”
吃了她的馒头还要评价一番，显摆她不满意，岂有此理，杜若春一拍桌子，“铛”的一声，吓了小八一跳，赵泽野伸去手，按住小八，示意他别说话。
两个男人看着杜若春站起身，冲林婶说：“婶子，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上你家去过，那天是我的生辰，当时你给我吃了一个鸡子来着，回头我就吐了，还是上吐下泻，躺在炕上三天都起不来，那一回，你给我吃的是坏掉的鸡子，还特意加了酱油和盐掩盖了那一股臭味，是不是？”
陈年旧事一翻腾，林婶脸上挂不住了，才几岁大点的小丫头，连这种事都记得住，记忆力果真惊人。
那一回张夏花带杜若春上林婶家里去串门，林婶为了让张夏花给她一点别人从郡里捎来的纳鞋底子的花样，就想着讨好她，给了杜若春一个馊掉的鸡子。
这事杜若春不说，林婶子还真想不起来，她笑呵呵：“哪有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这个丫头，怕是记错了罢，我林婶哪有那么坏呀。”
“林婶别怕，你不记得我替你记着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过呢，今儿的馒头，一文钱一个，你得给我钱，不给钱，就把上回那件事的营养费给我，你划算一下，怎么来更实在。”小手一摊，冲林婶要钱。
林婶这个人爱贪便宜，还小气吧啦的，一大早来串门看热闹，准备出去散播一点风言风语的，没成想，被杜大丫头先打了一耙子。
“大丫头，做人可得讲良心，你小时候的事你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别胡说八道冤枉好人了，我凭啥给你钱，邻里邻居的，吃你一个馒头又怎么了，你小时候可没少来我家赖吃赖喝，我问你要钱了么？你有良心没有？”
“是啊，林婶，你我本来就亲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小时候上你家去，可都是你拿个糖啊花生的，要我去给你捆稻草、翻新菜园子的，脏活累活我一个人都干了，三瓜两枣就想打发我，我那时候傻，你不给我我都愿意给你干，现在我也要嫁人了，总得给自己准备点嫁妆，以后我是赵家的人了，可不是杜家人了，做什么都得算清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旁的赵泽野在心底暗笑，这么快就认了门，这姑娘还真不傻。
林婶脸上更挂不住了，以前她使唤杜若春的时候，的确经常坑她来着，说好了给吃糖，到头来啥也没给人家，今天一咕噜抖落出来，她还是打算抵死不认：“怎么回事，你说的是我么，我咋不记得了啊？”
杜若春瞥她一眼，走过去又递给她一个大馒头，还热乎着，笑眯眯地，来了一个笑里藏刀：“不如这样，今儿你白吃我的两个馒头，我呢，也得为我夫家考虑考虑不是，你家不是有两个泥炉子一直放在阁楼上没用么，给我用用，咱们也还是一家人。”
说是用，她就没打算还，林婶握着馒头，盘算着火炉子也没啥用，给杜大丫头，以后还能来蹭饭，也是挺划算的，便点头：“行，都是一家人，说那些见外的话干啥，你跟我去取来。”
“哎哟，林婶子，我早饭还没吃完呢，不然你给我送来，你瞧瞧，几天不见，你的小脸都圆润了不少，太胖了可不好，男人会嫌弃的。”
她顺势狠狠捏了一把林婶的脸，林婶吃痛：“轻点，疼啊！”
“我在郡里听人说，每天拿手狠狠的捏脸，气色会好起来，脸也会紧实有弹性，跟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你家那位不是成天不着家的么，你可得上心了，外头的小姑娘可野了.........”
林婶捂着脸，半信半疑：“每天捏脸就可以了么？”
“嗯嗯，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