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传出一声一声地哀嚎，跟受了大刑一样，吓得外头的人皮肉一紧，纷纷不敢去听。
杜若春听这个声音就想到自己生孩子时估计也是一样的情况，心情十分紧张，在外不安地踱步，赵泽野见她心情烦躁，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不安，提议：“鹅蛋和鸡子不是还没买么，不如咱们先去买了，让姨娘在这看着。”
她惶然看向他，点点头。
张秋兰也怕她受什么影响，还是让她避一避的好，便把人推出去，让她多买些回来。
两个人出了家门，慢慢地往菜市场走去，菜市场的摊贩大多收了摊，留下几个有铺面的还开着，找到一家卖鹅蛋和鸡子的，鹅蛋要了五十个，鸡子要了一百个，人家拿兜子给装好，赵泽野负责拎着，在回去的路上她说：“不知小香这一胎是男是女，上回让问老大夫，我爹爹不肯，说是男是女都要，怕给她心里不舒服。”
赵泽野说：“你爹爹膝下三个儿子，男女都无妨，我估计他是最想要个闺女的，毕竟闺女最疼人。”
“也是，闺女会疼人，你瞧瞧我那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顽劣，来个闺女就好了，等他老了，也有人照顾他了。”
说起别人的孩子，她便又想起自己肚子里两个，突然扯了扯身边的男人，抬首望他：“咱们的孩子名字还没取呢，世子爷说给他取个小名，你看行不行？”
九世子是孩子的干爹，对他们娘三多有照顾，取个小名也无妨，他不是那般小气的男人。
“世子爷是要取女儿的小名，还是儿子的小名？”
“没听他说，他取了个小桃子、小葡萄，被我挡回去了，那么土，我才不要。”
“等他挑罢，他保护你们母子有功，这点好处还是要给他的。大名等我想好再和你商量，反正还有好些日子，不急。”
两人回到家中，郑小香还在鬼哭狼嚎，杜大山也没回，张秋兰不停地往屋里端热水，一盆盆的血水再倒出来，从阴沟里排出去。
杜若春便吩咐阿松：“你快些驾车去城外庄子里把我爹爹叫回来，路你可认得，从咱们门口出去，那条大路直走就是。”
阿松立刻驾上马车出门去找杜大山，天黑之后，杜大山才匆匆忙忙赶回来，车上有十余只家禽，顾不得取下来，直奔产房，被门口的嬷嬷拦住：“大男人不能进去，快走开快走开。”
“哎呀，那是我媳妇，我得去瞧瞧。”
“不行不行，犯晦气的。”
阿栗拦住不给进，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头转悠。
杜若春说：“大家都饿了罢，先吃饭罢，这么干等着也没什么用，别把自家人给熬坏了。”
张秋兰去新建好的灶房里下了一锅粉条，粉条象征长长久久，今儿吃最合适不过。
粉条里放煎好的鸡子，一人一碗，杜大山啥也吃不下，摆摆手，张秋兰劝他：“姐夫，该吃的就吃，等孩子生下来，有的是你受累的时候，晚上还得起来换尿布喂奶，都得你来了。”
“我是真的吃不下，你听小香嚎的多惨呐，我巴不得我去替她受这份罪。”
“生孩子都这样，女人就是命苦，就巴望着往后你多心疼他们母子就好了。”
张秋兰笑着说了几句，把碗搁在旁边，自个先吃了一碗，杜若春吃饱后起身走了走，赵泽野陪着她，两个人走到赵家去，这边冷冷清清，也没点灯，走到葡萄架子下，借着天空中幽暗的光芒，看见一串小葡萄就挂在眼前。
她伸手摘了一颗，放进嘴巴里，吃不出味道，不过能感觉到些许的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