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傅衍煜毫不犹豫地回答。
站在一旁的管家,眼神暗淡,却始终低着头,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或许是隔着一片大洋,女人的声音泛着微微的机械声音,早已经泣不成声:“阿衍,你难道真的这么恨我吗?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做了那么多事情,都不只是为了我自己啊!你现在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扔在这里,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孝,我是你的生身母亲啊!这里……”
面对电话那头的声声指控,傅衍煜静默无声,眸中泛着嘲讽地亮光,待到对方说完了,他才开口:“说完了吗?那就先这样吧。”
说着,他把听筒拿离了耳朵一点,那一边的女人立马发出尖叫:“不,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扑通扑通,曾梓彤抓着凌乱的发丝,心脏狂跳不已,这是这个月唯一一次能跟傅衍煜说话的机会了!被拦着每天她都在尝试着打电话回国
如果再不能好好抓住,那么她就回国无望了!
傅衍煜没有把电话挂断!
曾梓彤眼尾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她飞快地组织语言,再开口,已经不似一个疯婆子,而是一个充满了慈爱光辉的母亲:“过几天是你的生日,还记得你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在你身边陪你过,始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遗憾?她这辈子的遗憾怕是不少吧?
傅衍煜眼睛里面地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说:“生日每一年都有。”
“那不一样!”傅衍煜多说了几个字,都是曾梓彤的希望,她脱口而出道,然后才冷静下来,整理思路,说:“我希望你的每一个重要日子,我都能在你的身边,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错过了,我不想再错过你的重要日子。”
电话那头是傅衍煜均匀的呼吸声,气氛似乎有所缓和,曾梓彤也慢慢放松下来,翘起唇角说:“我现在还没有见过儿媳妇,不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对你好不好,会不会对你嘘寒问暖,是否把你放在心上。”
“她很好。”傅衍煜只有说起温凉的时候,面部线条才会柔和许多。
母子两多少年没有说这么多话了,管家别过脸,悄悄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真的吗?你可以跟我多说一些她的事情吗?我想多了解了解她,毕竟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听说是温家的女孩子,是吗?”
曾梓彤这么说着,娇美不再的面庞却微微扭曲,酒红色的指甲狠狠扎进手掌间的肉里,外界都在传闻傅衍煜对这个新婚妻子百般疼爱,她还以为是假的,没有想到冰冷高傲的儿子,竟然也有被炼化成绕指柔的一天。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这样的能力。
“对。”傅衍煜默了默,只回答了一个字。
“阿衍。”曾梓彤挤出一点笑容,仿佛傅衍煜能看到一样,她惴惴不安的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国,见见她呢?”
“我有事,先这样。”傅衍煜话音刚落,就挂了电话。
“啊……”M国东南部的一处庄园,遍植玫瑰花,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花香,却弥漫着一种人迹罕至的空荡味道。
别墅内一个穿着米色睡袍的女人尖叫着扔掉了电话,砸在白瓷地砖上,破碎的声音极大,她捂着脸瘫倒在沙发上,凌乱的棕栗色长卷发中间出现一只阴郁森亮的眼睛。
等着,她一定会回去,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
“少爷,这周末是否需要宴请宾客?”管家每年都会问这样的问题,尽管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了,始终都想要不一样的答案。
北城对现在的傅家家主傅衍煜的了解,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他一切都是迷,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可是他标志性的狭长眼眸,一看就是傅家人。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再加上他极强的能力,短时间内让危机之中的傅家起死回生,甚至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一时间流言四起,更有人猜测傅衍煜是傅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特意磨出来的一把利刃。
傅衍煜迟疑了,只丢下一句话:“我去问问她。”
往年傅衍煜不光不过生日,更不愿意宴请外人,现在他这样回答,就是说有改变了!管家傅叔望着傅衍煜的背影,重新燃起了希望。
受了太多苦的孩子啊,希望他以后能有完满的幸福。
而温凉跟柳不铮的赌约却受到了阻碍,柳不铮直拧着眉喊幼稚。
“怎么就幼稚了。”温凉状似随意地抬眼看他,却头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柳不铮来。
日常穿着休闲服,头发偏长微微遮住了眼睛,话不多,但是打开了话匣子就怎么也关不上,慵懒的眼眸时而泛着精光,深藏了许多秘密。
柳不铮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扬长而去:“这样的打赌本来就幼稚,你的本性,我早晚会用其他的办法,让他知道的。”
“幼稚吗?我看你是怕输吧?”温凉的话,让柳不铮的脚步一顿,她笑容的意味深长更甚,缓缓道:“输了,你就得永远离开北城,输不起就不要打赌好了。”
让一个人放弃所有,从一个地方重新开始,难度本来就很大,何况只是凭借一个小小的口头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