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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会不自觉联想到这些,就连一个身材欣长的谦谦君子尖叫着落荒而逃时的画面都在脑海里生动的浮现出来了,顾齐修实在是没忍住,蓦的笑了。

        颜薰儿的脚步霎时停顿,连已经倾出去的身子也晃动着收回来,稳稳站好后,刚好停在半生桥台阶下,略带局促和不解的神色望着顾齐修。心想齐王这是笑了?可是我的着装发型有何不妥?

        顾齐修笑起来时声线很低,笑声沉闷,像是没有过口,从嗓子里直接穿出来的,颜薰儿还清楚的看见他肩膀抖了两抖,待笑够了才收敛,又恢复平静如水的模样。

        半生桥成拱状,中间是平台,两边一侧二十八阶。顾齐修收了笑音,主动迈步下台阶,面色柔和,一步步走来。

        不知为何,这动作在颜薰儿面前慢放,变成了万般期许山重水远的跨越,呼吸心跳都变的轻慢,开始在心里数着与他多久没见。

        没等她理清楚,顾齐修已到跟前,问道,“腿怎么了?”

        颜薰儿才发现原来受了腿伤是不容易隐藏住的,何况她本就是对疼痛恐惧不勇敢坚强之人,大概刚才也是走的一瘸一拐,在潜意识里保持着对受伤的尊重。她如实回答,“摔的。”

        顾齐修又问:“怎么摔的?”

        嗯,这可怎么回答?短暂犹豫之后,颜薰儿放弃绕弯,“爬树掉了下来。”她心想,齐王可千万不要像阿爹一样笑话我啊。

        顾齐修好奇道:“你会爬树?”

        颜薰儿摇头否认,“不会,会爬就不会摔了。”

        顾齐修也不知兴趣从何而起,嘴角微扬,身体朝前凑了凑,低头看了眼她的伤腿,“想学?”

        “不不不,”颜薰儿被吓了一跳,朝后一缩,忙摆手,“太危险,学不来,学不来。”

        顾齐修低垂的眉目间有一瞬间的黯淡,稍作停留便从颜薰儿的腿上挪开,“上树之前怎不知避险,摔伤了才知道怕?”

        这……颜薰儿不知,齐王这通责怪怎么更像是关切?她抿着嘴,双手背到身后,羞涩可爱的笑了笑。

        点到为止,顾齐修很快转了话题,又道,“半夜不在家中休息,出来夜游似乎更危险。”

        颜薰儿道:“不危险的,半夜出来遇到您,再安全不过了。”

        顾齐修总是被她不太聪明的思路弄的很迷,无语道:“你若是以为每日夜游都能碰到我,多往外跑几次,就知道什么叫做危险了。”

        颜薰儿十分敏锐的在齐王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笑意更深,“您若是每日都出来,大街上哪还有歹人敢作恶。”

        顾齐修时常会被颜薰儿的笑带跑偏,他收回目光,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来这里做什么?”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显然,这个问题很多余。

        薰儿如实回答:“祭奠母亲。”

        顾齐修从不八卦,更不关心皇亲大臣们家长里短的闲事,对于颜虚白家事的了解也只限于知道‘颜府没有女主人’,至于颜薰儿的生母是谁?何时去世?颜虚白为何独身一人不再娶妻妾之事,他皆一无所知。只是在颜薰儿脸上怎么都看不出来伤心,便道:“你若心情不好,不必对我笑。”

        颜薰儿稍稍控制了一下表情,道:“与生母未曾谋面,谈不上悲喜,只是生育之恩未敢忘,故来此处为母亲祈祷。不是强装欢喜,见到您开心,是真情流露。”

        看着颜薰儿嘴角上扬,眉眼微弯的笑靥。听她声线清和,说出‘见到您开心’的温隽之辞,顾齐修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便的缓慢温柔。

        若不是身为一国之主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习惯了用平和心去对待一切,在颜薰儿面前,他必定是维持不住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态。

        顾齐修再次尝试转移话题,“放完了灯就回家吧,我送你。”

        颜薰儿自然是觉得受不起,忙道:“不不不,我自己回去就好,您身负国务日理万机,才需要早些回去休息。我在家很闲,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若您愿意和颜薰儿一起走一段,我陪您到城门外吧。”

        顾齐修轻笑,“你送我?”

        是这个意思,颜薰儿点头。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顾齐修竟然点了头。

        半生桥往西是皇城,往东是相府,两人一同向西行,颜薰儿有腿伤影响走路,顾齐修为迁就着她刻意放缓脚步,偶尔沉默,偶尔也会聊几句闲话。

        顾齐修看见商铺,便想到上回来和安街之事,问道:“上回来这里,听你说有间好吃的馄饨铺。”

        颜薰儿被唤起了回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些天没去光临的,立马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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