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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爹很好的,您不用害怕。”

        颜薰儿陪着他等了一会,颜虚白从宫里回来已经很晚了,他让颜薰儿回去,便将宋明带去了自己书房。

        画像和本人很像,却少了点本人的神采和威严,宋明本来等了半天已经冷静下来,进到书房里又开始紧张。

        “坐,你叫宋明?”

        “是,大人。”宋明仍然站着,并不敢真的坐下。

        “听说你还要照顾妻子,开门见山吧,不耽误你时间。我需要大量的乌羌竹供给军备库,按季来算,你能提供多少?”

        宋明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松了口气,开始按照纵然给的台本默背,“回大人,少昊族遍地高原,乌羌竹到处都是,生长周期也很短,您需要多少,谈拢价钱之后只管开口。”

        “我在朝为相近二十年,唯独不缺钱,继续。”

        “我想问,”宋明抬眸,和颜虚白对视的瞬间感到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他将目光躲闪开,不自然的从他身后墙上的字画上略过,交握在一起的双已经被揪的变了色,声音也颤巍巍的,“大人做此生意,是否由官家授意?如果不是,您私自做这种买卖,还暗自和军备库合作,不怕东窗事发之后惹怒陛下找来祸端吗?”

        “呵,你背后私贩乌羌竹的人手段就干净了?不也获得好好的。要是没点自保的手段,我会跟她合作?”

        纵然交代宋明这么问,便是要弄清楚颜虚白对朝廷的忠诚,如果他是想做点见不得人的生意谋取暴利,相国的身份能为他行很大便利,纵然也就有了大靠山。

        “大人英明,我还有一要求。”

        “说。”

        “少昊族和龙元西端的青辽县最近,乌羌竹皆是由青辽县运进龙元,近日入青辽的暗线出了点问题。大人您知道的,因为是边境,入境之物的来向去向检查严格,可否利用大人的身份行点便利,给我们提供一条安全运送的官道。”

        “出问题?你们被盯上了?”颜虚白愤怒腾起,“你知道我在朝中的身份,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你们想拖我下水?”

        “大人息怒,不是这样的,只要换了路线便不会出任何差错,大人放心,我们哪敢骗您。”

        说着,颜虚白便从手边的剑架上抽了一把剑,“我就说,我昨日派过去的人才向你说明了这件事,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原来是迫不及待在找靠山,我倒是听说了一点青辽县发生的命案,原来是露了马脚想拉我垫背!”

        宋明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易怒,当即拔了剑不说,挥舞着就要朝自己砍过来。颜虚白是一品大臣,在家里杀了百姓传出去一定会引发恐慌,受人诟病,到时候免不了牢狱之灾,他以为颜虚白不会真的动手,一时间忘了躲避,只一口一个‘大人息怒’。

        书房里忽然传出的喧嚣在一片血色中戛然而止,颜虚白因为挥剑的动作幅度太大,外衣和披在身后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搭在左肩上,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血人,瞳孔里的愤怒陡然消失,全身力气被抽空,重重倒在地上,“来人,快,快来人!”

        随着颜虚白的叫喊声,书房外院跑进来几个值夜的侍从,匍匐在书房顶上的黑衣人轻轻合上掀开一丝缝的瓦砖,翻身而下,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昨夜风凉而疾,来回吹着小屋敞开的窗,窗户和木板连接处的铁片已有些生锈,刺耳的吱呀声呻吟了整夜,屋内的女人明明醒着,却对屋内的怪响充耳不闻。她饱满的卧蚕因为彻夜未眠染上暗沉,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开春未换的厚大双人冬被只搭到小腹,侧着身子靠着床头,清苦而憔悴。

        屋内的陈设很朴素,木门没有经过任何染色,保留着原本的木褐色,从床到桌和装衣服的大木箱皆是这一类单一色调,唯一明媚点的便是床上的大红色被套,还是她和丈夫成婚的时候做的,已经盖了十余年。屋内摆在窗边的桌子上燃着根白蜡烛,迎风燃了一夜,蜡泪洒的烛台和桌面上到处都是,勉强坚持到了太阳上山,忽然来了阵猛风终于将它吹灭。

        女人的手纤细修长,因多年家务的操劳而不再光滑,手面干皱,手心和指节也生了茧,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双脚落地起身,立即感到一阵眩晕,胃部也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她俯身捂住前胸,眼泪便似开了闸一般大滴大滴的往下滚,砸到地面沾了灰尘成为滚珠,心中绝望的预感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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