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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蕾雅觉得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顿时,她手也不颤了,甚至都忘记了那个如煞神一般的男人还在身边,抬头就眼睛闪闪发亮地向伽尔兰看去。

    少女坐在地上,亚麻色的波浪长发在她纤柔的肩上披散开来。

    她长长的裙摆铺在白石地面上,注视着伽尔兰的水润眼眸中还残留着朦胧的水气,整个人就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

    “伽尔兰王……”

    她小声呼唤了一句,嗓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

    如此娇美如花般的少女,无论是谁,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意。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一声甜美的呼唤声中,赫伊莫斯眼底的阴沉之色越发深邃了几分。

    更没有人注意到,由于伽尔兰先一步开口的缘故,一旁原本板着一张脸要站出来指责赫伊莫斯失礼的左司相哽了一下,闭上了嘴。

    伽尔兰王已经开口,他当然不好再插话,毕竟打断王的话可是御前失仪的行为。

    花庭依然很安静,唯有伽尔兰的声音在夜空下回响。

    伽尔兰与赫伊莫斯对视,目光中带着不认同。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看着赫伊莫斯。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赫伊莫斯垂下眼来,额发的阴影掩住他眼中的情绪。

    他一抬手,铿锵一声,长剑入鞘。

    随后,赫伊莫斯直接伸手一拎。

    蕾雅正带着满满地激动星星眼地盯着维护她的伽尔兰,忽然觉得身体一轻。

    紧接着,她被人拎着后衣领,就这么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

    赫伊莫斯比她高大许多,在把她一把拎起来的时候,让她的脚都是悬空的。

    少女有点懵。

    等等。

    这动作,这姿势,就跟拎着一只小狗狗没什么区别啊。

    等等。

    伽尔兰王在看着,我这么被拎着会很丢脸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赫伊莫斯已经将她放下来。

    他微微躬身,那是向蕾雅致歉的姿势。

    “抱歉,刚才剑不小心脱手,让你受惊了,明日我会让人将赔礼送过去。”

    赫伊莫斯说,一手握着剑,一手按在胸前。

    那话,那态度,看起来彬彬有礼。

    偏生他说话的语气却毫无起伏,很是淡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敷衍。

    到底是怎样不小心的脱手能让一柄不轻的长剑跨越近百米的距离飞过来,甚至还能击碎石地啊!

    围观的众人听到都忍不住在心底呐喊着。

    说完,不等蕾雅回答,赫伊莫斯已转身离开她,继续向前走去。

    他走到伽尔兰跟前,俯身,单膝跪地。

    左手搭在竖起的膝上,他右手将手中已经入鞘的长剑举起到伽尔兰眼前。

    “这是从盖述人那里获得的战利品。”

    他说,抬眼,目光锐利地看着伽尔兰。

    火光在他手中的长剑上折射出金属的冷色弧光。

    “送给你。”

    伽尔兰:“…………”

    他还在思索着怎么帮赫伊莫斯持剑闯入的行为找个借口开脱,这家伙已经自己找好借口了。

    虽然这个借口极其敷衍……

    不过,他是王,他认可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多嘴。

    “您会收下吗?”

    金红色的眸盯着伽尔兰。

    伽尔兰能清楚地看见近在眼前的男人那灼灼的目光。

    他敢肯定。

    如果他不拿的话,这家伙一定会做出更加肆无忌惮的行为来。

    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接过赫伊莫斯递来的剑。

    “我看了军报,盖述人已经退去,这都是你的功劳,赫伊莫斯。”

    他说,对赫伊莫斯微微一笑。

    赫伊莫斯依然单膝跪着,仰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伽尔兰。

    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说:“说起来,今天是花御节,按照传统,我赠与您剑,而您收下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您接受了我的求婚?”

    由于赫伊莫斯的突然出现以及一系列举动,整个花庭都极为寂静。

    因此,就算赫伊莫斯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依然让附近不少人都听到了,顿时那些人的脸色都僵了一下。

    自从赫伊莫斯出现就头也不抬一个劲儿喝酒的索加眼皮猛地一跳。

    完了完了。

    赫伊莫斯大人这是被刺激得狠了,要出大麻烦了。

    这该怎么收场啊。

    “赫伊莫斯大人!”

    伽尔兰还没说话,一旁早就忍了很久左司相面带怒意的呵斥道。

    “就算是庆典,您也不可将玩笑开到陛下身上!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放肆了!”

    赫伊莫斯瞥了一旁站起来的左司相一眼,眼底渗出一点冷意。

    他的嘴角扬起一点弧度。

    “说得也是,就算开玩笑,也不能开到‘陛下’身上。”

    他刻意加重了‘陛下’两个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淡淡笑了一下。

    “陛下,难得我运气好,回城的时候赶上花御节庆典,就请您容许我也参加这次庆典,行吗?”

    他笑着对伽尔兰说。

    还好还好……赫伊莫斯大人还有理智。

    索加捂住自己差点就要被狂跳的心脏撞破的胸口,庆幸地想。

    “说不定,我心爱的人就正在这庭院之中呢?”

    赫伊莫斯盯着伽尔兰。

    一字一句,意有所指地说。

    噗通!

    索加的心脏又是狠狠一个哆嗦。

    卧槽这样真的对心脏不好啊。

    还有,为什么偏偏凯霍斯以及女官长都不在这里?

    为什么在场知道内情的只有他一个人?

    凭什么他得一个人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忿忿不平的索加偷偷向上面望去。

    伽尔兰到是很淡定,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对这个庆典感兴趣,那就坐在我旁边。”

    像是没听懂赫伊莫斯话语中的暗示,伽尔兰神色坦然地回答。

    无论怎么挑衅对方都不接招,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觉得难受极了。

    看着面不改色的伽尔兰,觉得牙痒的赫伊莫斯有种想要一口狠狠咬下去的冲动。

    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垂眼掩住眼底不快的神色,在伽尔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来。

    伽尔兰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

    他笑着说:“不用太在意,就当是多了一位庆典的参与者,和大家都一样。”

    伽尔兰转头看向负责此次庆典的侍从长。

    “继续吧。”

    伽尔兰如此一说,原本鸦雀无声的花庭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众多贵族女子虽然不敢上前,但也是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伽尔兰王。

    但是现在,伽尔兰王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位黑骑士给她们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以至于女孩子们都不敢往那边瞄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和那个恐怖的男人对上目光。

    ……这种凶残的恶犬守着自己所有物的即视感……

    无法抑制地这么想着的索加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赫伊莫斯坐在伽尔兰旁边,自然而然的,他看到了摆在桌案上的红色锦缎上的金雀扇。

    他的眼底沉了沉,又暗了一分。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伸手拿起这把金扇,唰的一下将其展开,然后目光仔细地扫视了一遍。

    “这里有裂痕。”

    盯着金扇看了许久的赫伊莫斯忽然说。

    “嗯?”

    伽尔兰本是神色淡然地看着下方恢复热闹的庆典,听赫伊莫斯这么一说,就转过头来。

    “裂痕?”

    这种王家工匠精心打造出来的王室宝物,怎么可能有裂痕?

    伽尔兰目光一扫,还真发现一道细细的裂痕。

    他想要看清楚,就把脸凑过去仔细看。

    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这样一来,他的头就主动靠近了赫伊莫斯。

    赫伊莫斯举起来展开的扇子恰好将他们两人的脸给挡住了下半截。

    在伽尔兰盯着那道细细的裂纹看时,忽然阴影盖过来,极轻的,也是极快的,赫伊莫斯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下一秒,人又飞快地退回去,顺便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金扇合上,收回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等懵了一下的伽尔兰反应过来时,赫伊莫斯已是正襟危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金扇。

    伽尔兰的心脏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种简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感觉……

    他抿紧唇,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根本不去看赫伊莫斯一眼。

    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金扇,赫伊莫斯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向身边的人瞥去。

    他看见伽尔兰放在扶手上的手攥紧一下,又松开,唇用力地抿紧着。

    明明有点慌乱却又强作镇定。

    明明有点生气却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从金色发丝中露出的一点耳尖,已是微微泛红。

    赫伊莫斯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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