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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慌张,也没有人努力想要说服别人,表明心迹,或许是因为九个人里头真的都是没有嫌疑的,人正不怕影子斜,就像于泽说的,不过是在等一个流程,知道关押不了多久,就自然会将人给放了出来。”

        如果一个两个能够做到这样,等于是给彼此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九个人同处一室,也没有个人会拉住身边人说两句,为自己开脱两句,就有些古怪了。

        古怪的场景后面,必然还另有深意。

        或许,那八个人本来就是一伙,于泽大概也想到沈念一还没有说完的话:“大人,不会的,八个人不至于是同伙,其中有两个我比较相熟,不过那两人也并未找我说话。”

        “当然,都是在大理寺中办差的,遇到事情知道不用过于慌乱,明哲保身才更重要也是可能,你说其中有两个人相熟,那么寻个机会,再找过去推敲推敲,没有疑点的话,自然最好。”沈念一也想过,或者只是他们太擅长分析,往往就将最简单的情形,分析成了疑难复杂。

        那些人至多知道有疑犯在大牢中死了,有些人连疑犯的脸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上头要查明,就配合查案,上头要暂且关押,更加不可能抵抗,要是往好了想,都是没有嫌疑,关个半日就出来,也没有其他的损失。

        “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头我就寻个机会找他们俩喝酒去。”于泽看出沈念一是真正信任于他,心中十分痛快,说话的语气都理直气壮起来,“但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我立时来报。”

        “大人,我有一点不明。”唐楚柔迟疑下才问道,“我以为秦正卿会抓住这次机会,给大人一个警示,但是他反而更像个没事人般,说了几句,将案子又推回给大人就离开了,不太像秦正卿平日里喜欢一把抓的风格。”

        “他以为我在以退为进。”沈念一当时听闻成儒宗的死讯,确实是发了怒,要是关在大理寺的人都能死得不明不白,那么还有何安全感可言,等稍后冷静下来,他又不想秦思冉插手进来,所以刻意放了个空招,让秦思冉吃不准路子。

        秦思冉素来喜欢大包大揽的,只是功劳,而不是苦力,所以他算准了秦思冉在身边都没有趁手的亲信之际,绝对不会趟这个浑水,而且能够坐到正卿之位,也是依靠真本事来的,这人还不至于为了让他脸面不好看,就把整个大理寺都推到皇上面前去背黑锅。

        毕竟,秦思冉才是大理寺名义上真正的当家人。

        沈念一已经让丘成将可能成为往后秦思冉左膀右臂的人选都排查清楚,这个档口也是放暗棋的最佳时机,他难得出手,必须要一击就中。

        闹了这样一场,沈念一的精气神再好,也不免有些倦乏,才想要缩回那个小屋中去打个盹,忽然想到,他已经在此之前做了决定,不在大理寺中休养生息,屋子都几乎叫丘成整个给拆了,于是又关照了唐楚柔几句,往住处而去。

        这个宅子是在他大理寺上任少卿之职时,就已经置办妥当的,开始的时候,还记得夜夜归还返家,后来杂务诸多,他觉得多走这样一个来回麻烦,又是单身一个人,宅子里头除了几个下人,根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索性就留宿在大理寺中,懒得归返。

        等他站在自己宅子前的台阶处,觉得眼前真是一片陌生,径直推门而入,不知是看门的疏忽,还是说周围都知道这是大理寺沈少卿的居所,根本没有宵小之辈敢来觊觎,所以有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磊落。

        沈念一笑一笑,又往里面走走,前院都打点过,花草树木种的郁郁葱葱,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与他时时相对的大理寺中,那股子萧杀之气截然不同,他突然有了点归家的感觉。

        “大人怎么回来了!”屋里头冲出来个中年仆妇,还是母亲当时从老家特意选来的,说是他不喜那些丫环书童的,这个青嫂性格大方,做事勤快,又会得做一手好菜,最是适合的,其余的就在当地再选两个能干活的就好。

        这个青嫂就一直留在宅子中,要不是这会儿面对面见着,他都几乎快要忘记有这样一号人,青嫂却有股自来熟的性子,上前就问他可曾用饭,这是回来看看就要走的,还是要住几天。

        沈念一听她嗓门颇大,反而有些心安理得:“要是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就取些过来。”

        “是,是,热粥,馒头都有,我再去切点自家腌制的酱菜酱瓜。”青嫂也是个明眼人,看得出沈念一眉宇间那股化不开的疲倦,外头人都传这位多么雷厉风行,英明神武,可是一个人才长了一双手,一双腿,挣得这些好名声下来,还不是要花得比旁人更多的心血。

        沈念一才坐了坐,青嫂已经麻利的都摆置好了,唤他来吃,另一边又打了水给他洗脸洗手,沈念一见擦脸的面巾都是簇新备下的,暗暗觉着母亲果然替他选了个合适的看家,闲闲问了两句,宅子里现下有几个人做事。

        青嫂替他盛了热粥,馒头才出笼,扑面都是麦子香气,细细说宅子中有四个下人,除了她,就是一个看门的,一个打理花草院落的,还有个做粗活的,平日里,他也不回来,他们只尽心尽力看着院子前后,又说今年开春的时候,才在前院补了一茬花圃,再隔几个月就能闻到花香。

        沈念一边吃边听她说得爽利,眼帘居然有些撑不住,那倦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差些把他给整个吞噬了,他放下筷子道:“我从今天起,要回这里来住,你看着料理,不用刻意给我备饭,回来的时辰都不能确准,要是留口热茶热汤的,自然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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