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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你为什么会想着要道歉呢？”凌冰将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逐渐卸了下来，然后平放在地上，鲜花也好、曲奇也好，书也好、笔也好……
“……因为我觉得，只有在这里道歉后，我才能再向更多的人道歉……”那个人说道，“他们不过是我需要道歉的一部分，但是，我要跟他们说的却不只有道歉，还有感谢。”
“感谢？你还要感谢什么？”凌冰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便一打响指，手上便燃起火焰，然后将之向平放在地上的东西伸去。
“感谢……感谢他们的原谅吧。虽然我已经感谢过一次了，但是再怎么感谢，也是感谢不完的。”那个人说着，也跪了下来，手上也伸出火焰，说道，“我可以帮忙吗？”
“请吧……”凌冰虽然脸色很沉重，但是依旧这样说道。
“谢谢你……”说着，那人与凌冰一同将地上拜放的物品一个一个点燃，然后静静地看着这些东西化为灰烬。
之后，凌冰起身，手上凝聚出一把固氧剑刃，指在那人头顶，问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我见到你的时候会这么平静。”
“我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的你，竟然会这样平静……”那个人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凌冰问道。
“稍微调查了一下……其实我还找了不少别的墓地，全是我曾经害死的人。”那个人说着，摇了摇头，“尽管有人已经告诉我了，向死人道歉不如向活人赎罪，但是我觉得，向死人道歉之后，我才敢向活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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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像你说的话啊……”凌冰讽刺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前的我要是说这话，恐怕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愚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人说道，“因为我以前一直在逃避，现在我想好好面对。你要是想要我的命，也可以，但是请让我先将自己的罪孽尽量偿清……”
“想要你命的人，不只是我一个。”凌冰说道。
“我很清楚。”那人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姑且不说杀了多少人，单单是无辜的死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那你为什么敢说死者会原谅你？”凌冰皱了皱眉，问道。
“我从来没有自大到认为死者会原谅我，但是……这些人是例外，因为，他们已经亲口告诉过我了……还要我向你问好，说是希望你能在这边好好活着，不用急着去找他们……”那人说道。
“真是痴人说梦……你还能见到死者？开什么玩笑……”凌冰咬着牙，强行压抑着怒火说道。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那人说道，“如果我刚刚的话惹怒你了，请等我们出了墓园再打，我不想在死者墓前添麻烦。”
“这种话可不用你说！我若不是因为不想打扰伙伴们的长眠，我早就在见到你的时候就斩你了！”凌冰愤怒地说道。
“那就听我说完吧……”那人说道，“我曾经因为某个事件，去了一趟地狱……当然，与其说是地狱，倒不如说是死者们灵魂的去处。在那里，我遇到了他们。一开始我遇到的是赛科，他是第一个选择原谅我的人……原谅的理由……我觉得根本不能叫理由……他说‘能一直跟自己伙伴们在一起’，还说我完成了他想要保护同伴、为他们而死的心愿……我觉得这算什么原谅我的理由啊……这与我夺去性命的代价相比，真的有足够的说服力吗？我不知道……但是，也许在他看来，这两者就是足以对等的吧……在那之后，我又见到了爱莎、久远跟白慎行。久远跟白慎行倒是很简单地就原谅了我，说是身处法律之外，随时都可能殒命，没有怨别人的理由。而爱莎则是很直率地说了恨我。这倒是让我心里舒服多了……只不过，这种想法也许更接近伪善吧，希望听到死者说恨我，然后我再努力偿还他们来自我满足……但是，他们倒是教训了我的这种想法，告诉我如果想要改变，不想停滞不前的话，那就应该自己去给生者赎罪，而不是来死者这里寻求心理安慰。我非常认可他们的话，所以，我才敢厚着脸皮从那里回到现实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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