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老板，没法啊，真是没办法。”
“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了。”
“你看，还是不行啊！”
“我手下的兄弟们，前天昨天和今天，整整三天都没去做业务，全都在做你这个项目。但傅歌的热度太高了，我们只有几十几百个人，他的观众可是有几千万啊！这节奏实在带不动，我无能为力了。”
“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
岁寒网络科技信息工作室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大名鼎鼎的狗仔之王‘薛淞’，正坐在人体工学老板椅上，满脸无奈的打着电话。
“另请高明？”
听到薛淞的话，电话里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语气很是愤怒：
“三十万！我给了你足足三十万，让你把他名声搞臭一点，让他热度降下来，你当时满口答应着，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自称什么娱乐圈的地下无冕王……现在什么效果都没做到，你跟我说另请高明？曰你吗，退钱！！”
哪怕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这个人的怒火。
如果傅歌听到这个声音的话，便能当即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不就是两个多月前，上门找他的鲍法豪吗？
当初，
鲍法豪瞅准了傅歌“靠着桃色绯闻”重新走红，便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合约，主动找傅歌，要和他一起“捞一笔”，结果被傅歌当场拒绝，吃了个闭门羹。
他离开后，暗戳戳的诅咒着傅歌，希望他热度尽快褪去，好低下头颅，签下他找来的这些合同。
结果，让他绝望的是，傅歌凭借着《白夜追凶》一路长虹，名气如同火箭窜天一般的升了上去，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身价就直接涨到了一千万！
这特么！
鲍法豪看着手中那一摞搞来的合同，算是彻底懵比了。
本来傅歌就不愿意接这些对口碑、人品有损害的商务合同，全凭酬劳高这一个点作为吸引力。
而现在，连这个吸引力都没了，这些几十上百万的合同，在身价已经千万的傅哥面前，算个屁。
这些，他更不可能签了！
鲍法豪当时简直愁死了。
因为，他搞来的这些合同……并不是想来就来，想退就退的。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些合同背后的厂商，要么是传……咳咳，要么是直销，要么是大微商团伙……团队！又或者是保健养生老年人品牌，要么是互联网高利……福利贷。
一个个都是狠人，全员大佬，任何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把合同推辞了，把酬劳退回去？
不行！
人家这些团伙，什么都缺，就不缺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良心。
他们为了打响知名度，赚更多钱，迫切的想要找个形象佳、名声好的人来给他们代言，好吸引来更多韭菜入坑。
傅歌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他们下了死命令，钱不能退，合同不能作废，必须得完成！钱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一百万不够？那就五百万，八百万，一千万……两千万！要是这个任务完不成的话……姓鲍的，你自己掂量。
一方面是天文数字的佣金诱惑，另一方面是令人瑟瑟发抖的威胁。
鲍法豪痛并快乐着，简直对傅歌恨死了，你特么为什么不接！！！
你要是怪我当年背刺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可以给你下跪，可以喊你爹、喊你爷爷，但你不能不接这些合同啊，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但，不管鲍法豪内心怎么纠结、处境怎么危急，傅歌不接就是不接，鲍法豪本人已经直接联系不上他了。
傅歌爸妈家他也去不了了，《白夜追凶》爆火后，傅歌在小区里的威望，已经突破天际了，到处都是他的亲朋好友，鲍法豪要是再敢去造次，分分钟就被扭送派出所。
绝境之下，鲍法豪一咬牙，搞了个狠活。
高额佣金……
他不要了！
最起码，最大头的那些，他不要了！
先把眼前这个难关度过才行。
不然的话，就传……直销团队、互联网福利贷这些公司，真有可能把他水泥沉江。
于是，他带着那些几百万几千万的合同，一头扎进了明星艺人圈子中，花费了一两个月，才找出了一些为了赚钱什么都愿意干、而且符合那些公司要求的二三四线明星，取代了傅歌，圆满的完成了这些委托。
他撮合的这些合同代言中，他最满意的，是三款垃圾页游的广告。
这几款页游，全是换皮复制的以前的情怀老游戏，一点质量都没有，全是坑钱、捞钱的玩意，没有几个明星愿意代言，他跑了两三个星期，代言费都加到一千万了，也没明星愿意代言。
而游戏公司那边又催得急。
所以，他铤而走险，来了个骚操作——直接不管明星们同不同意，二话不说，直接把明星们的脸，剪辑到了游戏的宣传画面上，而且还找声优模仿着他们的声音做了台词配音。
“大噶好，我系山鸡，系兄弟，就来干我。”
“大噶好，我系渣渣辉，这是你从没玩过的船新版本……”
“哎呦不错哦，这款游戏，很叼。”
有了这几个两岸三地天王级巨星的“代言”，这几款垃圾网页游戏热度飙升，玩家数量呈几何倍数的增长，利润哗哗的来，那几家公司简直快要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他们这种P图代言，毫无疑问，是侵权的。
但……
他们就等着对方告呢。
起诉我是吧？你一个堂堂天王巨星，热度比天还高，你告我，我高调打官司，会让游戏有更高的知名度，赚更多钱，赔那点小小的侵权费，洒洒水啦。
要是不告，主动找上门来……那好，我这里有一千万、两千万……或者三千万代言费，有钱一起赚，给我们代个言吧，反正你都‘代言’这么久了。而且我们要求又不高，只是让你穿着游戏盔甲对着镜头读几句台词而已。
于是，到了这一步，巨星们大都选择了认栽，“宽容无比”的原谅了游戏公司的侵权，含泪收下天价代言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对着纸张念台词，就这样成为了正经代言人。
也有的原则性强，坚决维权，游戏公司无可奈何，也只能赔钱、道歉、删除广告。但赚到的钱，远比赔付的钱多的多。
而那些同意代言的，在巨星们的配合下，代言宣传效果更好了，游戏利润也就更高了。
游戏公司赚钱赚的逼都裂了，月流水金额高到你想都不敢想的程度，英雄联盟是什么弟弟？3A大作又是什么玩意？有土豪玩家冲几百上千万吗？
龙颜大悦之下，他们便给撮合成这一切的鲍法豪发了一大笔奖金。
不只是游戏公司，
养生保健品公司、欠优级酒厂、无心棉品厂……等许多公司都因为鲍法豪帮他们找来了明星代言，从而赚了一大笔利润。
于是，也都处于感谢，或者是为了拉拢鲍法豪，也都给他发奖金、发红包……
因此，到最后，所有这些都解决后，手头克扣的签约酬金，以及这些红包奖金……全部加起来，鲍法豪竟然赚了八百多万。
只差一点点，就成一个千万富翁了！
真是特么的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傅歌辛辛苦苦拍戏，片酬也就几十万。
鲍法豪拉两个月皮条，就能赚到几十倍于他酬劳的钱……
八百万，
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初步进入财务自由了，在不考虑大城市买房的情况下，这辈子已经衣食无忧了。
鲍法豪没有了后顾之忧后，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他开始跨过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向社交需求、尊重和自我需求进军了。
而第一步，
便是先把在傅歌身上受到的挫折，给他还回去！
这是他的心头刺，是他这段时间心中最大的执念。
所以，他就找到以前在星皇娱乐公司做经纪人时接触到的水军头子薛淞，以三十万的价值，让薛淞把傅歌的名声搞臭。
就算不一下让他身败名裂，也得让他跌一个跟头……必须得让他吃点亏！
不然的话，鲍大爷心里不舒服！
但他全然没想到，号称是“娱乐圈地下无冕王”的薛淞，吹的神乎其神，在一番汹涌澎湃的行动后……傅歌不但没受到丝毫影响，反而随着《法医秦明》的热播，人气与热度更上了一层楼。
似乎，隐隐之中，他还成了无数网友观众心目中的“网剧小王子”“华娱影视圈的新希望”。
鲍法豪简直吐血！
因此，他才怒气冲冲的打电话来质问薛淞，想让他给个解释。
“退钱？鲍老板，这可不行，我那么多兄弟这几天一直没黑没夜的给你干活，到处发帖带节奏，而且我还专门请大V众星拱月撰文，这都是实打实的成本，怎么可能退钱？要不这样，看在是老相识的份下，我给你打个九五折，退你一万五。”
“草！”
鲍法豪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对着电话连声怒吼：“退两万！钱打我卡里！”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有个致命的坏处——被坑了，只能认栽，没法报警，也没法找消费者协会。
鲍法豪拿薛淞……
还真没办法。
“等着！”
“傅歌，薛淞……你们都等着！”
鲍法豪挂断电话后，骂骂咧咧，垂头丧气，很是气愤。
以前以为，有了钱后就是大爷。
但现在，
怎么感觉还是跟个孙子似的呢？
“以后说什么也得硬气点，我可是身价八百万的大款！”鲍法豪强行挺直腰杆，对自己说道。
“丁铃铃铃~”
这时，手机铃声响动。
鲍法豪一看来电显示，顿时腰杆一弯，脸上挤出笑容，充满媚笑的接通了电话：
“罗总，您有什么吩咐？那个W姓明星，代言效果挺不错吧……”
……
傅歌自然不知道，他猜来猜去猜了半天，薛淞背后的指使者，竟然是鲍法豪这厮。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敢相信，鲍法豪为了让他吃一次亏，竟然一掷千金花了三十万。
实在是壕的不行。
如果有这个钱的话，不如去干点正事，吃吃喝喝、旅游玩乐……做什么不行呢？为什么非得喂狗。
对于这种肮脏腌臜的人和事，傅歌坚决不做，也不回去掺和，更不屑去研究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
租住的公寓房中。
傅歌坐在沙发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些紧张，有些忐忑。
在面对徐盎这种知名导演的时候，面对他苛刻至极的试镜环节时，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而此时，他竟然是稍微有些不安。
“不知道她改主意了没有。”
“这段时间……虽然不久，但也不短了。期间，我毫无进展，她也许会急吧？”
“如果她改了主意，那我也能理解……”
傅歌正在想着呢。
而后，“嘟”的一声，电话接通了。
手机里响起一道欢快的声音。
“哇，老师！想不到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实在太惊喜了！”
此时，在京城飞龙影视基地的一个剧组片场，穿着一身道具服装的宋佚，站在远离剧组众人的一个角落中，满脸欣喜的接听着电话。
昨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按阳历算，正是八月中旬，盛夏时分，处于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
宋佚这个剧组，拍摄的正是室外的戏份。
她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头发都被濡湿，粘在了脸颊上。
“最近在干什么呢？”傅歌询问的声音传进宋佚耳中。
她立刻回答道：“在京城拍戏，上次和你联系完后，我就接了个剧组的邀约。现在已经进入拍摄尾期了，再过四五天就能杀青。”
四五天就能杀青？
傅歌有些欣喜的顺口说道：“时间刚刚好。”
“刚刚好？”
宋佚疑惑了起来：“老师，什么刚刚好？你是不是有事请找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