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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正言从祝留办公室出来后,走到设计部的员工区,看见了低头认真工作的孙邈。

            孙邈穿着一件两百块的平价t恤,两颊还有些婴儿肥。可能是这两天熬夜忙碌的原因,孙邈的头发也没多干爽,工作桌上还摆着一盆多肉和一个漫威的玩偶。

            祝留说孙邈是个孩子,似乎也没有错。

            赵正言在孙邈的办公桌前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孙邈没发现,倒是张建文先发现了。

            张建文从下面伸出脚去,踢了孙邈一下。

            孙邈皱着眉刚想抬起头骂他,就看到了赵正言站在自己两米之外。

            孙邈不知道赵正言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打击报复还是示威警告。

            赵正言的脸上不辨喜怒,事实上只要他想掩饰,就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心思。

            赵正言上前一步,看着孙邈脖子上的工作证说:“孙邈是吧?”

            孙邈注视着赵正言的眼睛说:“是的,赵总。”他给自己打了打气,觉得这也算是不卑不亢了。

            赵正言微微一笑说:“你的设计祝总监很满意。”

            孙邈一听赵正言提起祝留,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变得放松,有几分婴儿肥的小脸不再紧绷着,眼睛里的光芒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赵正言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里冷哼了一声。

            赵正言本来没想敲打孙邈,可是现下再不管管就不是他的风格了,他心想这可不是他不给祝留面子。

            赵正言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说:“央美出来的人也是见过世面的,想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清楚的,对吧?”

            这会儿已经到午间了,设计部的同事还留在办公区的不多,但还是有三四个人的。孙邈的眼睛往左右看了看,双颊有些红,颇有些心事被戳穿的羞恼。

            这一周来赵正言吃吃醋、闹一闹,多半是因为想到了项逢的存在。

            至于孙邈,他还真的没放在眼里,只是孙邈身上那种毫不刻意的学生气总是提醒着自己祝留和项逢的过去。

            赵正言在离开前还说了句:“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任何东西。”

            自从赵正言走后,孙邈就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手放在平时碰一下都不舍得的漫威玩偶的头上揪着。

            张建文叹了口气,“你看看,我就说她是大boss心尖尖儿上的吧。”

            孙邈先是不吭声,等到张建文都已经开始作图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你觉得他是真的爱她吗?”

            张建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狠狠地拍了孙邈一下,“不是爱,人家刚才来找你做什么呢?”

            孙邈看着张建文认真地说:“那只是一种占有欲。”

            张建文像听到了什么荒诞的故事一样看着孙邈,“你会想要占有一件你不爱的东西吗?”

            孙邈摇了摇头说:“占有是因为需要,而不是爱。只要这件东西我需要,我就会想要占有它。”

            张建文翻了个白眼,“听不懂,老子当年哲学选修课飘过的。”

            孙邈没再说话,张建文拿起手机,拍了他一下,“去不去吃饭,快饿死了。”

            孙邈拿起手机跟着他离开。

            下午项逢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收到了陆宽的电话,他想请他去陆家吃饭。

            五年前陆家被赵正言扒出来过那么一场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案,陆宽因此入狱,怎么都回不到全盛的时候,但是根基还是有的。

            而项逢和程湛这种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敏锐的嗅觉往上爬的人最需要正是这种根基,所以一拍即合。

            当初项逢刚刚破产,还有客户追债。

            那时候陆宽还在狱中,陆家的老人们说实话没把项逢当回事儿,只是陆川和陆桑子想要帮他,项逢就借宿在陆家。

            陆桑子正被和申翰的婚约所苦,她根本不想跟申翰那种品行不端的浪荡子在一起,可是申家也跟陆家有过合作,手里握着的资料足够让陆宽在监狱里再呆五年的了。

            陆桑子自己找到项逢问他能不能帮她,那个晚上她永远都记得。

            盛夏的夜晚也有趋之不散的闷热,陆桑子穿着轻薄的桔色吊带裙来到了家里为项逢腾出的那间客房,她敲了敲门。

            项逢正在用网络爬虫找能用到的资料,他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佣人,说了声请进,也没抬头。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才抬起头。

            看到是陆桑子的时候项逢感觉有些惊讶,虽然他们两个人本来交集就不多,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她和三年前比变了很多。

            三年前的陆桑子声音响亮、笑容肆意,不会有这样轻轻敲门又耐心等候的时候。

            陆桑子问:“我可以进来吗?”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此刻随意地垂在腰间,无声地诉说着物是人非。

            项逢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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